「事情就是這樣了……」心想著小春的事總要由他來決斷，猶豫再三，終于將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出，但一些有損本領衛名節的事情都被忽略不計。
誰料他听完之後陰沉著一張臉蹙眉不語，隔了半天，忽然冷聲道︰「把人帶過來。」
「現在？」
見他不語，我只好悻悻地領命，派人將小春帶到他的面前。
望著跪在地上的人，頭發散亂，面色蒼白，雙目紅腫，一改平日秀氣之色，此刻模樣竟十分憔悴，心下暗自擔憂。
紅衣狐狸負手背對，已好一會兒，我終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王爺，人已經帶到了……」
「說，為何那樣做……」紅衣狐狸一動不動，就那麼靜靜地站著，語氣不溫不火，卻讓人心生寒意。
聞言，小春緩緩扯起嘴角，不懼反笑，望著那抹火紅呵嗤一笑︰「奴婢賤命一條，王爺要殺便殺，沒什麼可說的……」
「小春！」我在一旁擰眉叫，那樣的笑透著絕望，怕是早已做好死的準備，想到此，急急地勸道︰「你有何冤屈直說就是，若是情有可原，王爺他……也一定會從長計議……」
「風領衛，奴婢謝謝你的好意……奴婢自來到襲王府本就抱著一顆必死的心，如今未替姐姐報仇，說再多已是徒勞，只求王爺給個痛快……」小春定定地望著我，眸光悲慟，面上不禁劃過兩行清淚。
「小春！你究竟替你姐姐報什麼仇？你的姐姐是誰？你這樣求死又算什麼！」我上前握住她的肩頭輕輕搖晃，欲將她從混沌之中搖醒。
她怔了怔，像是想到了什麼，驀地面向紅衣狐狸，顫聲問道︰「不知王爺可還記得，曾在三年前賜死了府上的一個婢女？」
我聞言一愣，緩緩松開抓在她肩頭的雙手，腦中回想起與柳辰歡從靖王府回來的路上，曾听聞的一件事情，因一幅畫像牽扯出的謠言，紅衣狐狸曾賜死過一個婢女……難道小春說的是那件事？那麼她和那死去的婢女是……
見紅衣狐狸不答話，小春又道︰「那婢女名叫如歌，是我的孿生姐姐……我們姐妹二人，自小失去雙親，相依為命……姐姐正值韶華，卻客死他鄉，我不忍接受事實，便來到王城四處打探，最後竟得知姐姐……只因看了一幅畫像，就被王爺賜一杯毒酒，香隕至此……我們做奴才的，命雖卑賤低下……但怎能容得被人如此踐踏……」說到此，她已語不成句，失聲痛哭起來。
「所以你就混入府中，趁機想要毒害本王麼？」紅衣狐狸轉過身來看向她，冷聲問道。
「是！你是冷血的人！根本不知失去親人的感受！！如今世上只留我孤零一人，你知道我有多痛嗎？呵……最是無情帝王家！所以你永遠也不會懂！不會懂……」她的情緒越發激動，最後竟是歇斯底里，那一聲‘最是無情帝王家’似要穿透屋頂，震破人心……
賜死，畫像，小春，如歌，孿生姐妹……我默念著這些混亂的詞，心下忽然閃過一抹震驚，身形一晃，險些跌倒。
「不可能……」我喃喃自語，拼命否決心中所想，但是案桌上那副畫像如夢魘一般，侵濁著我的思緒……
紅衣狐狸看了我一眼，似是察覺到我的異樣，俊眉微擰，但未說什麼，只轉眸瞥向小春道︰「你進府應該有些時日，為何今日才想到要下毒毒害于本王？」
「哈哈哈……因為我膽小！我害怕！我知道後果是什麼！但是那日你舊病復發遷怒于我，風領衛替我擋了罪責而弄傷了額頭，我便知我不該心軟！也不該害怕！當初進府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早就該將生死棄之腦後……我已沒有任何可以失去，所以再無牽掛……再也沒有了……呵呵……」她淚如珠簾，卻笑魘如花，單薄的身子仿佛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