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寂無聲，卻是繆落。
我從地上站起，目光空洞地盯著地面，低語嗔怪道︰「小春……你太傻了……」
「不……」她仰首看著我，眸光也變得柔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會有任何愧疚！雖然沒能替姐姐報仇，但是……我慶幸在生時能夠遇見風領衛你……知足了……」說著，她便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後忽然從袖中掏出一物，作勢要王口中塞去……
待我看清那一物竟是之前還給她的藥包，頓時大驚，隨之猛地沖上去將其拍掉，對她怒道︰「你瘋了！這是毒藥！」
她臥倒在地上，望著灑落一地的白色粉末，終是悲極無淚，咯咯地笑。
「來人。」紅衣狐狸揚聲叫。
從門外跑進來兩個佩刀侍衛，做待命狀︰「卑職在！」
「押下去。」他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
「是！」侍衛領命，迅速將小春架了出去，一刻都未怠慢。
我慌忙地追上去叫︰「小春……」
「回來！」身後的人叫住我，沉聲道︰「她們姐妹二人愛做蠢事，難道你也要跟著犯傻麼？」
我咬了咬唇，心中雖是憤憤不平，但為了能夠保住小春的命，只能低聲下氣地為之求情……于是一咬牙，轉身跪倒在他面前，求道︰「小春的行為雖是愚笨，但是陰差陽錯，好在王爺也逃過了此劫！王爺如今毫發無損……但求王爺繞過她，放她一條生路吧……」
對面一陣沉默無聲。
我對著他屈服而跪，額角滑落下幾顆汗珠，卻無心管它，心如擂鼓，只為等他一句放過。
隔了，良久。
「你起來吧。」
「王爺若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你……」
「小春姐妹二人終是栽在那副畫像上……如果我猜的沒錯，我剛才所見的畫，應該就是當年害得小春她姐姐枉死的那一幅……是不是？」
「你真愛自作聰明……」
「上次從靖王府回來，柳辰歡曾對我說起過這件事情，若是按照謠言所說，畫像上是個男子，那麼……案桌上的這幅畫豈不正是印證了傳言……說到底，我也是難逃罪責……」
「柳辰歡……他真是喜歡對你說故事……倒是說說，你何罪之有……」
我垂眸，心中暗忖著，若不是我一身血氣少年的扮相，也許就不會叫人撿了閑言碎語，更不會害得她們姐妹二人淪落至此罷……終究是一幅畫惹出了這麼多的事端……可是我不能對他說這些，否則身份必定穿幫。
躊躇再三，只好說︰「罪過的是畫中人，才引起小春姐姐的誤會，所以歸根結底……都是卑職的錯！」
「按你的意思……是不是畫這幅畫的人，才是真正罪魁禍首呢……？」紅衣人兒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前額垂落的發絲遮住了半張面容，叫人難以看清底下的眸光。
「卑職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何意？」
我噎語無聲，有一瞬，覺得他的話也不無道理。
如果，沒有那幅畫，那麼小春姐妹二人如今又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