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覺醒來,對面的人依然保持著剛上車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著,我覺得驚奇便問︰「你這麼坐著不累嗎?」
他搖了搖頭︰「不累。」
我坐直了身子,看向他︰「我現在是朝廷的人,留在這里有諸多不宜,實在是……抱歉!」
他淡然一笑︰「別說什麼抱歉,我說過不強求你做任何事,你若想走,我自然不會攔你。」
「你真的……不生氣嗎?」
「要說生氣,不如說是失落……但只要你想,我都會克服的。」
听他這麼說,我不禁暗嘆一口氣,心里翻滾起無限愧疚,聲音也變得小聲︰「或許有朝一日,你我真的能夠修為一雙人,但是現在還不行,在那之前,我還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你若願意等我……」
「我等你!」話語格外斬釘截鐵。
少年看著我,雙目炯炯,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深情。
我看得有些呆,但很快恢復面色,咧嘴笑︰「嗯……」
四目對望。
恍然間,我感到十分安心。
他的教養這麼好,一定和血統有著莫大關聯。
父親身為武林盟主,江湖上穩坐十八年,毅然還是謙謙君子,實在難得,他的母親即使是盟主夫人,卻天生平易近人,待人親厚,特別是笑容,總是純淨且發自內心,不造作,也難怪會生出這般正氣一身的兒子,但經過這幾日的觀察,我發現盟主威武,偏偏被盟主夫人吃的死死,莫非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想到此,我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
「傻笑什麼呢?」
觸上陸離疑惑的目光,我才回過神,抓了抓耳朵,訕訕地︰「哈!沒啥,沒啥!」
他莞爾一笑,隨即又愁容滿面︰「風汐,我現在只擔心你的內傷……表面上看你的氣血之色,完全看不出受傷跡象,我很奇怪,你血脈紊亂,面色又怎會這麼正常……而且從脈象也診斷不出傷及了哪些內髒……」
「受傷是難免的,畢竟是被擄走,吃點虧是肯定的……」
「不對,難道你沒有感到身體某個地方很難受,或者疼痛嗎?」
「沒有……」
「那就奇怪了……」
「你沒事別胡亂嚇唬我!」
「我不是嚇唬你……」他垂眸想了想又道︰「等將你送回王府,請柳公子幫你再看看……」
「啊,不要!」我驚呼。
「為何?」
「他,他還不知我是……」我蹙眉,吞吐不前。
他一怔,已經明白我的意思,無奈只說︰「只盼望沒事才好……」
我拍拍他的肩︰「大驚小怪,我天生命大,死不了掛不掉,放心好了!」
「別胡說……」他擰眉。
聳聳肩,我不以為意地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