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別……去找任何人……我……我不想讓人……看到我這副模樣……」我咬牙說完一整句話,卻好像說了好久一樣,並且每說一個字,渾身都會抽搐發抖,縱使這樣,我更是強烈希望他不要去找任何人,何況這毒藥常人是解不了的,恐怕能解毒的人真的只有紫衣男一人。
「好,好……我不去……可是你到底怎麼了!」柳辰歡重又折了回來,站在床邊望著我,伸了伸手又立刻縮了回去,樣子像是想要幫我,卻不知如何幫忙,只露出一臉急色,仿佛發作的人是他。
我見他這模樣,心下更是急,心里只想著也許暈了就不會這樣痛苦,于是大叫︰「快……打暈我……求……求你了……求你了……我這樣……更難受!」
他依然搖頭,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握著,但絲毫沒有要行動的跡象。
我急地快要哭出來,心頭一橫,猛地朝著床里的牆面撲過去……
本以為只要疼一下,所有的痛苦都會沒了,但偏偏在快要撞上的那一剎那,有一雙手適時地從後撈住我的腰身,微一用力,便將我拉回。
柳辰歡把我摟在懷中,呼吸急促,嗓音顫抖地吼道︰「你瘋了!不要命了是不是!」
「放開我……」我忽然什麼都听不進去,只知道要掙扎,生死不能的感覺簡直太折磨,不如趁早解月兌得痛快。
而柳辰歡似是越看我這樣,越是死死抱緊我奮力扭動的身子,帶著哭腔怒吼道︰「別做傻事……我答應你就是!」
啪嗒,一滴水落到我的頸間,下一秒只感到那個地方渾然一痛,便昏厥了過去。
*********************
「風汐,這卷書籍你拿好,希望你用心觀讀,早日參透書中奧妙……」
高高的山巔之上,一位白須老者挺身立在那里,身旁雲霧繞身,仿佛仙人,他將一本書遞到我面前,動作極緩極慢。
我眨巴著眼楮瞥了兩眼,然後不屑地說道︰「怎麼又是書!我才不要!」
他微微一笑︰「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它本就是你的,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我搖頭︰「師尊,你在說什麼呢?徒兒听不懂。」
「我相信,終有一日,你會需要它,到那時候,你再來取。」
「為什麼說這本書是我的?這又是什麼書?」我翻看著書卷,瞧著里面密密麻麻的字,不禁感到頭暈目眩,心想著鬼才想要這破書。
他笑得十分慈祥︰「是心法,得此書亦可得天下。風汐,縱然如此,你也不想要嗎?」
「天下?」我想了想︰「徒兒要天下做什麼?」
「世間,最不缺乏雄心壯志者,皆想得天下,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嗎?」
我抓抓頭發,指著從身旁飛過的大鳥說︰「徒兒不想要天下,徒兒只想向它一樣,可以自由的飛。」
「呵呵,傻孩子。」他走到我身邊,模著我的頭頂笑。
我合起書,看一眼書面上的字,忍不住又問他︰「師尊,為什麼習得這心法,就能得到天下呢?」
「此心法為所有心法中,至尊也,心法又為武功必修之法,無心法著,只虛有蠻力,而不及啊……」
我皺眉,把書推到對方手中︰「好深奧!反正徒兒听不懂!喏,既然這麼厲害,師尊拿去好了!」
他也不推辭,接過它低低的一聲,像是嘆息︰「你心不在此,為師了解,若是日後你想要取回,就回來吧……」說完,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後,便轉身朝著大殿而去。
那時,我不懂,因為只有七歲。
而現在,依然不懂,因為我不知那時候大師尊怎會知曉我會離開雀門,即卷入世間塵埃紛擾之中。
也許,我苦想下山的**太過強烈了吧?
直到幾十年後,我再次回想那一句,「若是日後你想要取回,就回來吧……」不禁留下眼淚,我只知道師尊們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但也並非仙者,卻偏偏總能預料到還未發生的事物,倒穿了一切定數,我原以為是先知,可最後才明白,只不過他們是最了解我的人而已。
望著師尊的背影模糊,再到消失,看得我心頭發慌,我忽然忍不住叫︰「師尊……等等徒兒!」
沒有回頭,那身影緩緩變成一個黑點,沒入大殿之中,我欲追隨,雙腳沉如銅鐵,于是我哭著,喊著,終是沒人應我。
朦朧中,耳畔傳入一道擔憂的聲音︰「風汐,做噩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