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小王爺。」周初雲與周二夫人細步而來,一旁侍女提著一個食盒。禮畢起身,初雲幽幽道,「兩位不用白費心思了,她在外那麼多年,變成什麼樣子都有可能。」
寧君玉早已心煩意亂,此刻听到周初雲的話,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沒有半點姐妹之情,也不必落井下石吧,周大小姐!」
听得小王爺動了真怒,初雲臉色瞬間煞白。因為周寒漠的關系,寧君玉與寧陵朝會經常出入相府,初雲與他們從小就是相熟的。寧君玉一向溫和可親,這一發怒,讓初雲從心底里接受不了,自尊心傷的透徹。福身賠罪,但還是嘴硬的緊,「小王爺不要被她外貌所惑,她沒有您想象的那般單純。」
寧陵朝冷笑,「哦,周大小姐認為周二小姐如果真的有事,丞相府會沒有半點干系嗎?」
周初雲徹底愣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今日都同樣以這種態度對她,心中頓時極其委屈,眼眶中憋著淚水卻因驕傲而不肯流下。周夫人忙拉初雲到一旁嗔了一眼,向寧陵朝賠禮,「殿下,初雲失言了。」既看出兩人有意維護,她豈會同周大小姐一樣當了箭靶,陪笑著,「凝晚向來足不出戶,怎會是成國細作?還請殿下明查。」
寧君玉向寧陵朝告辭,鄙夷的望了兩個女人一眼,拂袖離去。
寧陵朝道,「夫人和小姐所來何事?」若是關心周二小姐,肯定不是。
初雲吃了虧不再作聲,周夫人從丫鬟手里拿過食盒,溫婉道,「凝晚身有舊疾,自小不離藥罐。若是久不服藥,怕身體熬不到……還請殿下行個方便,讓奴家把藥送進去。」
寧陵朝打量了周夫人一番,見她處事不驚,道有幾分佩服,「這是死牢,囚犯不能見任何人。夫人放下藥,本宮自會帶進去。」
初雲猛然抬眸,水汪汪的大眼楮幾眨,似在說,寧君玉剛剛不就進去了嗎?見寧陵朝眸光一冷,她乖乖的低下了頭。
昏暗的囚室里靜謐一片,幾盞微微燭火映出幾道斑駁的影子。
隨著牢門大開,光線一道一道蔓延進來。不適應陡然的明亮,精神萎靡的死囚們閉上了眼,揉揉眼皮。片刻後,抬頭向那亮光之處看去,剛剛微起的一絲浮亂又寂靜了下來。他自那光芒之處翩然而來,淡然優雅。似踏月而來的天神,孤傲而遺世。
走到牢底最深處,一處獨立的囚室。與其它幾室相隔開來,只關著一個人。高牆上幾方小孔,透進幾縷陽光。
女子一身素衣囚服抱膝靠牆坐在干草之上,眼底迷茫的望著一片虛空。淡光微映著她的側面,長發蔓過身體直垂到了干草上。本是清麗佳人,雖落迫了一些,依舊不減風華之姿,此時此景更是楚楚可憐。
「周小姐。」溫潤的聲音突起,似一陣微微春風而入。
明眸微抬,幾分驚訝。先是君玉小王爺,再是三皇子殿下,眼楮里都帶著同情。而她,似乎與他們並不相熟!所謂相熟的人卻不曾露面。對于自己這個身份可真是一種諷刺啊!
「殿下。」微頷首,起身行禮。動作卻突然被對方打斷,按著她的肩膀示意坐下休息。
「如今你的這個案子交到了我的手上,需要請教二小姐幾個問題,還請二小姐如實回答。」聲音溫文有禮,不緊不慢。
凝晚點了點頭,悉听問話。
「夏至是什麼時候在你身邊的?」
「來京都的路上。」
寧陵朝蹙眉,「你是何時來京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