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晚六歲就隨著母親離開京都,在威州生活。直到三年前母親去逝……守完三年孝,兩個月前才被父親派人接了回來……夏至這個名字是我幫她取的,她原本的名字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只听她說過一次。」
寧陵朝點了點頭,這些事情略有所聞,耐心的听她繼續說著。
「來的途中,遇到一個姑娘也去了母親……被幾個大男人拉著說要賣去青樓……」
見她黯淡的神色,寧陵朝明白她當時的心情,定是想到了自己和自己的母親,才會心軟收那姑娘做了丫鬟。竟不想那姑娘也許早就打听了她的身世,才偽造了令她同情的模樣。
「殿下,藥熱好了。」獄卒雙手端著藥碗走進,彎下腰不敢抬頭。
寧陵朝接過藥遞給凝晚,「周二夫人送來的,說是你生病了。趁熱喝吧。」對于丞相府的家務事,他也略知一二。以周二夫人和周大小姐的秉性……銀針試藥很有必要。還好沒毒,看來自己過于小人了!
凝晚接過藥,點頭致謝。
觀景閣上,寧陵朝獨立欄邊,衣袂翩翩。凝望那一片孤帆奔波于浩瀚江水之上,自天際而來,映朝在夕陽的余暉之下,燦若五彩明珠。
船近樓宇之下,雕梁畫棟外的木板上,一俊雅男子斟杯自飲。水光,霞光,星星點點,將一個側面勾勒出半邊光亮的弧線。銀灰色的斗篷上被日光折射出光茫,回照到臉頰上,顏色光彩奪目。他嘴角微勾起一抹淺笑,抬頭望著居高臨下的俊顏少年,舉杯相敬。
寧陵朝淡淡回之一笑,提身而起,如驚鴻飛影一般翩翩落于船主人對面。與男子隔著木桌而坐,微笑著點頭致意。「林門主。」
看著與自己年紀相仿的新一代天龍門門主,即使是三皇子殿下也不敢輕視。拿出一塊雞蛋大小的黑色玉質龍型玉,示于林門主面前,「在下曾經幫過一個人,為了報恩他將這塊玉佩交于我手中,說是他日有事可以找天龍門幫忙。」
不動聲色的將玉佩收回,年輕的門主面無表情。細看了一眼黑玉,再抬頭望著寧陵朝,含笑道,「公子有什麼需要在下效勞的?」
七日後,凝晚被獄卒帶出牢房。換了件干淨的囚服,隨著一個太監走進刑部大堂。
廳堂之內,正坐之上是當朝太子。只半月時日,眉目清減的厲害,整個人都有些木然。左臨而坐的是寧陵朝,望一眼跪下的凝晚,淺抿著茶水。右臨坐的是小炎王爺寧承今,同是失去妻子的他,與太子的面色所差無幾,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堂下坐椅上,左邊依次是,丞相周啟以及愛子周寒漠。看著愛女面色慘白,心中哀淒不能言。生裝著很是泰然,握杯的手指卻不自覺的顫了顫。右邊是刑部尚書,刑部侍郎,還有執筆記錄的師爺。
兩士卒將一個剽型大漢五花大綁按跪到地板上。大漢將四周之人望了一望,無形的冷意讓他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寧陵朝放下茶杯走到大漢身旁,指著凝晚問道,「你可認識她?」
大漢復又抬起頭望向凝晚。「不認識。」
寧陵朝又問,「你是成國奸細?」
大漢早被要挾著招了供,這時也不反抗,將回答過數十遍的話再次說了一邊。「正是。」本為暗士,何懼生死。只是被人抓了相好的,那個世上對他最好的女人。他豈可連累她?
「听說你們主人為了更好的控制你們,對派來的暗士下了一種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