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佛曉的陽光劃破晨霧,劃破低垂的紗幔。劉思雅費力地睜開雙眼,她覺得自己的頭好沉重,好痛。昨夜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她覺得自己的嗓子干得要冒煙了,她掙扎著爬起來,在腳一觸地的瞬間,她有點暈眩,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她努力地把飲水機打開,然後走到窗前,徹底拉開了厚重的窗簾,陽光燦爛,刺得她雙眼眯成了兩條縫。她覺得好久沒有如此的陽光燦爛的,陰霾的日子太多了些。她打著哈氣,深深地做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她的動作舒緩,到位,身上懶洋洋的細胞也像水蒸氣一樣不見了。她的眸子也有了不一樣的神采,胸中的郁悶,煩躁也一掃而光。她覺得輕松了很多,往日積壓在她胸中的塊壘也仿佛一夜春風消融了。
環顧四周,臥室里有點凌亂,被子雜亂地放在床上,床單也變得皺皺巴巴,估計昨晚她睡的很不踏實。一杯清水放在床頭櫃上,她估計是閨蜜蔣思琪怕她深夜口渴,特意為她準備的。也許她昨夜一直被酒精麻醉著,所以她浪費了閨蜜的一番好意,不過清晨看到這一杯水,還是讓她很感動,很欣慰,她覺得這世界還沒有完全拋棄自己。
她的嗓子干澀的很,這時候飲水機的紅燈終于綠色。她拿起另一杯子給了半杯開水,和著半杯冷開水,一飲而盡。一杯水像是倒在干涸的沙漠上,一杯水下去,幾乎沒翻一個氣泡就沒影了。她的喉嚨還是很干澀,她一連喝了三杯水,喉嚨才有了潤潤的感覺。
劉思雅用手掌輕怕自己的面頰,她覺得自己的臉有點板結的感覺,好像酒精的麻痹作用還沒有完全退卻。她用雙手輕輕揉搓著,直到她覺得臉上的皮膚也好像有了活力,才停止。
她踢踏著棉拖鞋,準備梳洗。當她一走進衛生間,一張蒼白憔悴的臉出現在鏡子里面,眼楮紅腫紅腫,就像一個熟透了桃子,眼楮里布滿血絲,她知道這大概是昨晚和往事干杯所留下的痕跡吧!她的嘴唇起了泡,要不是剛才三杯水的滋潤,估計嘴上的干皮會層層剝落。她不自覺地用嘴唇抿了抿。她梳理了頭發,化了狀,化上了眼影,涂上了口紅,掩蓋了一些狼狽的痕跡,不過眼楮泡還是有點紅腫,不過花過壯容以後,青春,陽光的氣息還是佔了主要的。
劉思雅的胃部起了一陣陣抽搐,疼得她彎下了腰。她現在有了饑餓的感覺,那是一種很糙心的感覺。昨天她幾乎沒吃什麼,只是一個勁地喝酒。經過一夜酒精的洗禮,她的胃部也有了示威的感覺。
劉思雅走出廠區,她要趕緊安慰饑腸轆轆的胃。清風吹拂,早晨的空氣真清新,呼入肺部竟也有了月兌胎換骨的味道。以前忙于工作,她從未這麼早起床,如今走在這濕漉漉的街道,呼吸著著沁人心脾的清新。她失戀以後第一次覺得活著真好,這世間美好的東西還是很多的。頭雖然還很痛,可她的意識是很清醒的。
劉思雅走到一家老王粥店門口停了下來,她看了看那熬得稀薄的粥,胃部竟蠢蠢欲動起來。她知道這種稀飯要花很多時間來熬,一般人家還做不出來。她要了一碗稀飯,老板娘送上了清爽下飯的咸豇豆小菜。劉思雅喝著稀飯,就著這可口的小菜,她覺得真是一個美呀!胃部被這一通稀釋,滋潤,也舒適了,不再抗議了。劉思雅的鼻尖開始冒汗了,她覺得通體舒泰。以前她從不會覺得一頓早餐竟讓她有這樣的幸福,舒適感。也許以前是忽略了,生活中處處都有美好的東西存在,這世界並不僅僅只有感情和愛情,還有很多很多美好的東西值得留戀。劉思雅覺得吃的很好,吃完後,她用紙巾擦了擦嘴唇,竟有了不滿足的感覺。她結完帳,和老板娘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回到了辦公室。在回去的路上,她覺得她的腿竟然很輕松,腰也挺得很直很直。這一種感覺仿佛離她很遙遠啦!如今這一切全部回來了。
劉思雅到了辦公室,蔣思琪,賈玲,徐麗還沒有到。她少有地清理了桌面和會客室的茶具。以前這一切都是徐麗和賈玲包辦的。她今天興趣很高,她想去做這些普通瑣碎的工作。當她正準備拿起拖把要拖地的時候,這時候賈玲走了進來,眼前的一幕把賈玲驚得目瞪口呆。她趕緊扔下包,從劉思雅手中搶過拖把,口中還在不斷地自責︰
「對不起,董事長,全是我們的錯。」
劉思雅呵呵一笑說道︰
「這不怪你們,上班的時間還沒到,我今天只是很想做一些事情。」
「董事長,你可千萬別這樣,你不會是想炒我們魷魚吧!」劉思雅反常的舉動,讓徐麗有點戰戰兢兢。
「哎,我只是想……」劉思雅搖搖頭,看著徐麗自責的神情,她說不下去了。
劉思雅坐回到座位上,努力想回憶什麼。麻利而乖巧的徐麗送上了一杯碧螺春清茶,茶葉清香在辦公室里彌漫開來,那裊裊升起的煙霧在清風中搖擺。
劉思雅從包里掏出了手機,她驚訝地發現手機竟關機啦!她有點百思不得其解。她一般從不管手
機,24小時開機的。此時的她根本想不起來她昨夜關手機的片段。
她打開手機,五彩的屏幕煥發著迷人的神采。「滴滴,滴滴,滴滴……」
信息鋪天蓋地而來。把劉思雅驚得目瞪口呆。她逐條閱讀,20幾條短信,全是是童明遠一個人所為。
第一條消息是︰「思雅,你還好嗎?我有點想你啦!」
第二條︰「思雅,我期待你的答復。好想立馬飛到你身邊陪你。」
第三條︰「思雅,我度日如年。」
第四條︰「思雅,你在哪里?為什麼不回我信息?」
第五條︰「思雅,你不要緊吧?為什麼關機啦?我難道讓你這麼討厭嗎?」
第六條︰「思雅,我請你不要折磨好嗎?我對你是真心真意的。」
第七條︰「思雅,請給我報一個平安好嗎?我別的什麼也不問了。」
劉思雅一條一條看著,她的心中洶涌澎湃。童明遠展現給她的是真誠,坦誠,還有和她曾經一樣的痴情。她覺得不能辜負這個男人,她再也不願意讓這個為她擔心,為她掛懷的男人傷心。她決心要抓住這個男人,再也不願意和這個善良,專一,痴情的男人擦肩而過。想到這里,她撥通了童明遠的手機,幾乎是鈴聲剛響起,童明遠那沙啞而關切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思雅,你沒事吧?」
「對不起,明遠,讓你掛念了。我沒事,我昨天和蔣思琪在一起喝酒的,算是和過去做一個徹底的了解吧!」劉思雅內心對這個男人很歉疚,她覺得以前對他傷害很多。所以今天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竟親切地稱呼他「明遠」,對這個微小的變化,她自己盡然沒有絲毫的覺察。而電話那頭的童明遠已經撲捉到了這個細微的變化,聲音里也透出無限的興奮和歡欣。他嘶啞的嗓音竟帶著顫抖。
「思雅,你沒事我就放心啦!昨晚我擔心死啦!我聯系不到你,昨晚給你發了一個電子郵件,你有時間在看吧!」
「嗯,我現在還有點事情,等會聊!」
童明遠很不情願地掛了電話,那份對劉思雅的依戀恐怕傻子也看得出來。
這時候,蔣思琪也來上班了,看到劉思雅精神面貌有了徹底的改變,蔣思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心里但願劉思雅能永遠忘記曾經的傷痛,畢竟人總是要在苦痛中不斷成長的。她希望不要再有什麼變化再影響到她這個閨蜜。
見到蔣思琪,劉思雅用微笑的眼神和她打了招呼,她們之間已經形成了默契,是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感覺。劉思雅不想在徐麗,賈玲等部下面前袒露自己的傷痛,蔣思琪是人精,自然對她的心里狀態了如指掌。
劉思雅打開未接電話,大部分還是童明遠的電話,不過有一個熟悉的電話映入眼簾,那竟然是溧水老家打來的電話,劉思雅有點想不通,為什麼家里深夜打電話給自己?是爸媽身體不好嗎?還是有別的突發事情?劉思雅有點後悔自己的魯莽,為什麼要把電話掛斷呢?爸媽如果有意外,她如何面對呢?
想到這里,她立馬打通老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媽媽,從媽媽接電話的聲音判斷,她覺得媽媽沒有問題,她趕緊問︰
「我爸呢?」
「你爸上班去了。」劉思雅心里安定了很多
「哦,你們身體都很好吧?」劉思雅還是不放心,她特意強調了一下。
「你爸和我身體都很好,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爸媽不在你身邊,你要學著照顧自己。」媽媽不斷地叮囑,劉思雅知道媽媽還一直把自己當做孩子。
「嗯,媽,我會的。那你昨晚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嗯,是有事的,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可怕你將來怪我。」媽媽的聲音里竟有了異樣的聲調。
「發生了什麼事情?」劉思雅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現在對很多事情有了恐懼的感覺。
「隻果走丟啦?」
「什麼?」劉思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隻果找不到啦!」媽媽又重復了一遍。
劉思雅的心痛了起來,前幾天她還做夢夢到了隻果和一塊錢,那可是她和歐陽劍的愛情見證呀!當初毛毛丟失後,她們決心好好看顧隻果和一塊錢,無論如何不讓悲劇在隻果和一塊錢身上重演。如果發生,那就是老天也不看好她和歐陽劍之間的五年戀情。劉思雅有點後悔自己的優柔寡斷,她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把它倆接到自己身邊來。可世上沒有後悔的藥。這兩個小家伙可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其中的艱辛也只有劉思雅能體會。劉思雅雖然很傷心,可還是強裝笑臉安慰媽媽說︰
「隻果有靈性,會回來的。再說隻果的脖子上掛著聯系號碼呢?好人的人撿到會打電話的。」
「可已經三天了,都沒人通知我們呀!我原先也抱有僥幸的心里,沒敢吱聲。」媽媽萬般無奈和劉思雅說了實話。
劉思雅雖然心里暗暗責怪媽媽告訴自己太晚,可沒敢表示出來,她知道媽媽和隻果接觸時間愛你也長了,都有感情了,不忍再觸到媽媽的痛楚,所以輕聲安慰道︰
「沒關系,會找到的。如果有人打電話,我會通知你的。」
劉思雅嘴里雖然這麼說,可她心里明鏡一樣,找到的能行微乎其微。她心里暗想︰
"隻果的失蹤大概是天意吧!也許是老天也不看好曾今的那份感情吧!只是通過隻果的失蹤來暗示她吧!」劉思雅剛剛恢復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層陰影,她只能歸結于唯心論,否則又該如何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