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大軍多日前就認清形勢,下決心不搞對抗,談合作。但是既然是談判,就要擺出姿態,讓對方模不清底牌,爭取最大的利益。他故意不說話,就是為了讓秦時月先說,顯示自己是主人,對方找自己合作是客人。但是,他並不知道秦時月掌握的自己的底牌如此之多,攤開講明的話他完全居于劣勢地位。
但是,秦時月手中有牌,並不想一次性打出來。他認為一手好牌發揮最大威力時就是握在手上引而不發時,可以有很多種打法,是一局活牌,打出來了只能使用一次,牌局就成了死局。況且,杏花村的那位前輩已經下了命令,可以談合作,不準他撕破臉,把了解的證據存而待用。這限制了他的行為。所以,秦時月只好裝笑臉,讓劉大軍生疑,既納悶自己居于優勢地位為啥不咄咄逼人,也顯示自己的誠意,這同樣是一種威懾和談判技巧。
秦時月這邊同樣不知道,劉大軍準備不利時破釜沉舟打出「松居」驚魂夜的視頻錄像這張王牌,以一種撕破臉的流氓搏命打法魚死網破,暴露秦時月勾結黑社會的內幕,壞了秦時月這邊極力保護的江仙蝶的名聲,也許還能引發其他效果。雖然自己名聲也壞了,但是自己是道德問題,秦時月是違法問題,性質不同後果自然不同。而且,自己的道德問題還牽涉不到錢書記。毀了江美人自己也覺得心痛,但是對秦時月這邊心靈的打擊會更大,這邊費盡心思保護的東西還是被毀了,會有功歸一簣的感覺。
他本來想偷偷帶錄音筆來,但是想到今天雙方談的都是不能見陽光的東西,彼此都有忌諱,也就算了,免得節外生枝。果然,秦時月再次一開口,便說到這個問題,「劉校長,不說話是不是擔心我們準備了錄音設備?我可以坦誠告訴你,沒有,也不需要。」說完,秦時月打開公文包,迎著劉大軍讓他看清包內的物件;然後站起身,轉個圈,讓他觀察自己的著裝。劉大軍還是認真觀察了一番,然後四處看看房間,終于擺擺手開口,「行了!你說說想怎麼合作吧。」
秦時月終于松了一口氣,談判進入了正題。
「我的身份相信劉校長已經模清楚了,我就不自我介紹了,我直奔主題談合作。」秦時月抿了一口茶,「大家都知道,為官之道,需要金錢支撐。我們也不是偽君子,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目前就有三個好的項目介紹給劉校長,需要你的支持。」劉大軍暗啞地「喔!」了一聲,開始端起茶杯品茶。品了幾口茶,往沙發上一靠,眼楮注視著天花板。既然是談賺錢的項目,不是談拉幫結伙斗爭人,他就放心一大半,也有興趣听。
「第一個項目,就是我和一位南湖區政府的人想與你合作在楚江大學的東門口開辦一家Z市風味的酒樓,你們學校的招待所一、二樓正好,背後還有院子。雖然招待所接待能力少了,但是我想酒樓生意不愁,大家的利益回報也是豐厚的。再說,劉校長出面也不方便搞吧!」
劉大軍繼續「喔!」一聲,但是聲調變柔和了,身子從靠在沙發上變成坐直,眼楮開始往秦時月這里注視。秦時月的微笑也變得真實自然了,他察覺到劉大軍態度的細微變化。
「第二個項目,一位政法系統的人想和你合作辦一個專業的足療中心,地點選在你們學校在南門街對面開的培訓教學點。我想你們的社會辦班培訓可以搞到校內來,足療中心的利潤劉校長你是知道的。」劉大軍開口,「真是政法系統的?啦一家?」。秦時月琢磨一下劉大軍的話,覺得他明白這是風險行業,不確認是政法系統的人做不會放心,于是點點頭,「是公安局的,管的正對路,等會兒我請他和你談。」劉大軍沉思一會兒,首次點點頭。
「第三個項目,一位專業汽車美容店老板想和你合作,開辦一家綜合的車城,集車輛銷售汽車修理美容車友會等為一體。劉校長可以將貴校之前自由四處修理美容的車輛集中起來在這里搞,還可以介紹周圍幾家高校的車輛來這里。劉校長你是算賬的行家,知道這集中主要服務功能的車城會有多少利潤!不過稍微麻煩的是,需要使用你們學校北門口的一塊空地,听說貴校在這塊地上要搞綠化帶造‘荷塘月色’的景致。」劉大軍開口了,「有項目計劃書嗎?」他的身子往前傾,專注地盯著秦時月,眼中放光。秦時月爽朗地笑了,心道,「魚兒上鉤了!」,說,「當然有呀!我們很有誠意!三個項目計劃書早就準備好了!」
秦時月遞上三本項目策劃書,劉大軍專注地看起來。秦時月開始輕松地品茶。
外面,幾個包間的人各有思量。
安明俊有點擔心,問魯文華,「會不會鬧起來?」魯文華輕蔑地一笑,「不會!我們拿住了劉大軍的七寸!再說,他一听利潤大大地,我看別說給他一腳,就是鞭打一頓也願意!」。曹擁軍是真有點擔心,後悔自己把劉大軍打了一頓,鬧僵了,生怕談不攏。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他身邊的美人安慰他,「曹總,你不是拿住他的把柄了嗎?怕啥!」。曹擁軍轉過身,托著女人的臉蛋,笑嘻嘻地說,「我看要辛苦你出馬一趟!劉大軍看到你骨頭會酥掉的!」。女人風騷地拿曹擁軍的手在臉上摩擦,「我才不去了!我喜歡軍哥!」。
這個女人正是丁美蘭,佳美洗車行的牌子掛出來一周後,她和喝得醉醺醺的丈夫王兆銀打了一架,王兆銀不僅痛打了丁美蘭,還砸了丁美蘭照應的一家店子的櫃台。一氣之下她提出離婚,在丁美蘭在離婚協議上寫明放棄幫助照應的3個門面的權益,且把孩子撫養權給王兆銀後,王兆銀馬上簽了字。離婚第二天,曹擁軍就來看她,早就眉來眼去的兩人晚上就睡在了一起。
賀康也在屋子里轉圈,時不時模一模曹擁軍給他的那把貼身匕首。鄭鳴放和薛海山聊的正歡,兩個人聊的話題是,如何結盟辦一個企業集團,把四散的兄弟聚攏來。兩人還聊了薛海山盡快進入江城政協的事,到時兩人以政協委員的身份互動交流。
最安穩的是二樓的四個便衣警察,魯文華只是請他們來打麻將,每人發了600元錢,順便說自己的一個兄弟在樓上和人談事,要是鬧起來請大家上去彈壓一下。平時彈壓地面所到之處無不恭恭敬敬,四人自然覺得小事一樁,安心打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