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萬和平早早就在酒店大廳坐等。何平、龐明禮、秦時月進來時皆有點吃驚,心里差不多想的是這個領導真敬業呀,都熱情問候。眾人坐等卓越科技的人下來,會合後送客去機場。
半小時後卓越科技的人除了柯飛都下來了,文鼎良皺著眉頭,看了游宏德一眼,游宏德馬上掏出手機走遠去打電話。
又是十幾分鐘,柯飛才睡意朦朧地走出電梯。文鼎良和游宏德對視一眼,均有不悅之色。
一行人走往停車場,這時秦時月發現唐清波和那個女孩站在停車場唐清波的小車旁。
擦身而過時,他認真觀察,發覺唐清波吹著口哨,頗為愜意;女孩卻陰著臉,似有心事。他又發覺柯飛刻意往這邊看了女孩幾眼,女孩低下頭轉過臉去,被唐清波訓斥了一句。他嘆息一聲,搖搖頭。
一行四輛小車駛往江城機場。
當卓越科技一行離開江城後,南湖區和Z市的不明就里的黨政班子都認為自己是贏家,有傾向性的支持兩邊的市里領導也認為自己支持的人有戲。只有兩邊的底牌都掌握的萬少山和萬和平心中雪亮,明白卓越科技項目引進的爭奪戰是一場平局。
萬少山心中感嘆,為了引進卓越科技這個大項目,兩地明爭暗斗,真是使盡渾身解數。從中,他也嗅到了火藥味!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把李強的舉報信抽出照片還是以李強名義寄送市紀委是恰當的!自己不能輕易站隊,否則失去了在政界斡旋的資格,也容易遭到暗箭。
他還產生一個擔心,當政界真的起波瀾,自己真能保持中立?面對種種跡象,他斷定政界風雨即將來臨,形勢會逼迫著自己站隊!自己怎麼辦?
他的年齡也是奔五的人了,自己內心中做一番事業的雄心尚未淡然。如今,江城換屆在即,難道自己就滿足于現狀,只是做一個不倒翁?
終于,他以他的圍棋思維得出結論︰面對亂局,穩住陣腳,以我為主,培植自己的勢力,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于是,他采取了一系列行動,為他逐步形成江城政界第三勢力,即形成人稱「學院派」的圈子打下基礎。
第一件事就是一回江城就把李強的第一封信給了萬和平。萬和平看完這封信,臉陰沉了,整個人陷入沉默。萬少山明白他吃驚了,觸動了,但是在思索著對策。
良久,他對萬少山說,「弟呀!謝謝你為我搞到如此內幕的信息。我覺得暫時就讓我倆知道。我不想打擊我的班子的士氣!再說,目前兩地算是各有所得,我不想因為這個項目鬧得兩地勢成水火!」
萬少山呵呵一笑,「還是哥老辣!地方上雖然有競爭甚至是斗爭,但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說不到哪天你的對手輪崗調動就成了你的同事或者上下級。所以做事不做絕,需要時就默契妥協。再說,哥你也最大程度避免了站隊的麻煩!」。兩人相視而笑!
在李強的問題上,兩人看法一致。一是干事情必須要人跟從,李強是一員干將,冒著風險為兩人做事,應該感謝、關心、幫助,順勢收一員大將。這個做法將使那些為自己做事的人倍感溫暖踏實。二是要求李強對這段私密高度保密,亦不要急著泄私憤到處送舉報信。必要時,李強可以做一個奇兵出場。至于李強的已經送達市紀委的舉報信,兩人決定靜觀其變,視情況再定奪。
第二件事,他與何平聯系,建議在一周後的周六Z市來人送彩石鎮梨花村資料,並點名由秦時月和張小川一起來,理由是很想順便听Z市的兩位基層的干將講一講招商引資感悟和心得。雖然不知道背後的原因,但何平先一口答應下來,放下電話想了半天也沒琢磨出有啥不妥,于是通知了秦時月。
結束這次卓越科技的考察接待準備工作,秦時月有精疲力竭的感覺,何平特意準假三天叫他回家休息。接到何平的電話,他立刻想到正好辦事之余帶馬曉霞和女兒一起來江城玩,在楚韻酒店吃飯休息。
同時,他正好召集安明俊、曹擁軍,在酒店商議運作南湖科技園汽車商貿城的事。
就在此時,萬少山得到兩個消息,使他一驚一喜,驚的是清涼山上的王吉財電話告知,周櫻花暫時離開清涼山,下山回江城了。對此他不得不做好一些準備。喜的是,省委組織部來人開展調查和征求干部群眾意見,為江城領導班子換屆做準備。自己的有知遇之恩的老領導也被抽調參與了考察組,自己將能為老領導接風,好好答謝言歡。
就在卓越科技在Z市的考察一結束的次日,李強就趁機離開了彩石鎮。
他給自己的局領導打了一個電話請病假,說是治療自己的尾椎骨質增生,去幾處地方找中醫的偏方;他還把之前的醫院診斷報告復印了一份和請假條一起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局領導並不知道在卓越科技項目來考察期間發生的事情,考慮到李強的確有這個毛病,客商又走了,于是好心準了假在假條上簽字;又以為李強不好意思向專班請假,于是給秦時月打了電話。
秦時月接了電話,當然當場還是表示了關心和慰問。隨後很快向龐明禮和何平匯報了此事。三人不知道李強寫信的事,又耳聞李強的確是有這個毛病,于是何平恨恨地說,「等他看病回來了,我安排一次組織部和紀委聯合的談心!」。
誰也想不到,利用這七天時間,李強先是直奔彩石鎮梨花村,把張副部長岳父情系這個村莊的內幕打听的一清二楚;然後在家里交待一番,來到江城和萬少山、萬和平見了面,便滯留在江城不回Z市了。Z市的何平還沒來得及對李強采取行動,江城組織部開具的李強的調令就送達了江城。
卓越科技離開江城南湖區後,江仙蝶和陳菲、裘一丹各回各的單位,待有新的重要接待活動再召集她們服務。汪兆富留在專班協助完善合作協議及方案。
江仙蝶一回行政服務中心,科室的好幾個同事好奇地向她打听客商考察的情況和項目引進的內幕,她都為難地表示有紀律不能說。肖克堅一臉興奮的為她解圍,表揚她的服務贏得領導和客商的贊揚。
背地里,關于她光彩照人吸引得客商紛紛注目盯著她看的傳聞也在中心不脛而走。方旋和葛世雄再次保持了沉默,不詢問不參與議論。
肖克堅、姜華幾次制止中心職工的扎堆議論。肖克堅擔心的是影響自己把江仙蝶推薦到區里的計劃;姜華是真切的關愛,上次吳偉強追愛的事件後,自己的老婆裘桂枝也感嘆紅顏命苦,勸他適當關照一下江仙蝶。
為了江勇軍、胡芙蓉小兩口開店和胡家被征地拆遷的事,她向肖克堅主任請假2天,準備分別去打听。肖克堅一口答應了,還主動說時間不夠多1、2天沒啥。
江仙蝶考慮找誰的車送自己去蓮花湖鄉,忽然想到,可以通過陳麗娟找龐進開車,正好三個同學一起去看校友孔賢,遇到啥不懂的還可以問在土地局上班的龐進。這樣兩邊的事情都兼顧問到了。
她趕緊給陳麗娟打電話,一說陳麗娟就很高興,嚷嚷著好久沒見蝶兒怪想的,還可以出去游玩散心,于是表示趕緊聯系龐進,同時向單位請假。結果陳麗娟順利被領導準假了,但是聯系龐進,他卻沒有馬上表態,說年終了局里很忙走不開。陳麗娟照例生氣了,命令龐進想辦法。後來龐進答應聯系一輛車來接兩人,自己不能陪著去。
江仙蝶又給孔賢打了電話,他驚訝地開玩笑,「仙女還記得我這個山溝溝里的孔賢呀?」。她笑嘻嘻回應,「我倆這是打前站,等開春了我召集同學們組成大部隊來湖上泛舟!你這個地主要招呼好喲!」,孔賢自然是滿口答應。
第二天早上,龐進聯系的一家私企老板的車接到了江仙蝶和陳麗娟,駛往蓮花湖鄉。
就在江仙蝶去蓮花湖的當天,一隊人馬在南湖區建材廠、電纜廠的這一片老宿舍區活動,一邊逐樓仔細查看,一邊對著手里的地圖指指點點。
他們的行為引起居民的普遍好奇,有人上前問他們是干什麼的,都不說。直到問的人有二十好幾了,一個頭頭模樣的胖子才含糊的說,「市政建設要看現場。」
其實,這隊人是由江城華庭房地產公司、南湖區項目專班、南湖區城建局人員組成的,目的是為準備建設中的南湖科技園住宅區項目現場查看。
江城一場規模較大且紛爭激烈的城市拆遷即將上演!正好住在建材廠宿舍的江仙蝶一家人收到極大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