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接近蓮花湖鄉政府,兩人遠遠看到孔賢在院門口踱步。車剛停穩,孔賢示意兩人不要下車,徑直上車坐到副駕駛位,對孫助理說了一聲,「麻煩師傅了!我帶路去一個地方為大家接風。」。
見到孔賢,兩人才活躍起來,和孔賢交談。江仙蝶說,「好呀!你現在學會搞**了!人都長胖了!」,陳麗娟說,「你帶我們去哪里吃好吃的?」。孔賢嘿嘿一笑,「同學來了!我自然要找一個好地方招待呀!」。
兩人沒有深想,而孔賢卻在想,「不在鄉政府對面的春湖酒樓就餐,找一處遠一點的地方,避開鄉政府周圍熟人。」。
大約行駛20多分鐘,車子停在一片湖水邊,一個木結構的山門赫然跨越道路兩旁,上書「‘湖光山色’歡迎您」。
孔賢介紹,「這是緊鄰蓮花湖十幾公里的沙湖,雖然出了蓮花湖鄉的地界,但是這里很有特色,環境很好,遠至江城的人都到這個「湖光山色」農莊來休閑吃飯。」。
往前行幾十米,就看見依山就勢挨著湖水建有約莫十幾棟小別墅,另有一座莊園式的木石結構仿古建築院落,正是「湖光山色」農莊。
一行人正往院門走時,從延伸至遠處山坳深處的便道走來一男一女。接近孔賢一行人時,男的往這邊一看,猛地停住腳步,猛拉女的手,躲在一顆大樹後。女的忽然像發現了什麼指著這邊正要說話,被男的捂住嘴。
孔賢一行走進院子遠了,這一男一女才閃出來,相互對視一眼。女的氣呼呼說,「我是說你怪怪的!原來你看見了老相好!」,男的皺眉道,「不要說瘋話!我只是謹慎點不想人家看到!」。
女的滿臉不悅,哼一聲,往前疾走,高跟鞋踩在便道的鵝卵石上發出響亮的聲音。男的搖搖頭,慢慢跟上。
走到停車場,這對男女上了一輛小車疾馳而去。男的正是楚江大學副校長劉大軍,女的便是丁美蘭。
一段時間,沙湖山坳深處的小公寓,成了兩人幽會的天堂。每次魚水之歡後,劉大軍便听取他的「情報員」丁美蘭的匯報,掌握著曹擁軍這邊的新動態。
按丁美蘭的說法,秦時月多次和曹擁軍電話談起卓越科技項目,還幾次和曹擁軍溝通要在南湖科技園區策劃一個項目。劉大軍對自己的這個情報員很滿意,意識到值得自己虛以委蛇,放長線釣大魚。
今天在這里遇到孔賢、江仙蝶和陳麗娟純屬意外,但也擾亂了劉大軍的心神。回去的路上,他時不時走神,眼前晃動江仙蝶那晚躺在床上的**的影像,二次差點開車到溝里去了。丁美蘭恨得牙癢癢,但是為了他安全駕駛,壓抑著不和他吵架。
孔賢引三人進入農莊,但見內里別有乾坤。青石為小徑,木石結構的房子掩映在蒼翠的一片大樹叢中,場子處處可見四季花草,一片草坪過去是一個從沙湖引水人造的大池塘,岸邊四條木椅,四個釣魚位立著遮陽傘。
一行人進到主樓的二樓,便听見一個個包廂內人聲喧嘩,陣陣酒肉香氣飄來。忽然,一個包廂門 當被撞開了,出來二個男警察,一個醉的不成樣子捂著肚子彎著腰,另一個扶著醉的這位往樓道盡頭的衛生間挪步。
江仙蝶和陳麗娟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不禁側身躲在一邊。擦身而過時,清醒的那位被眼前的兩位美女吸引認真看了幾眼,忽然停下來,面露詫異之色,狠盯了江仙蝶幾眼,然後笑了,轉頭繼續前行。孫強卻盯著這位警察背影仔細看了幾眼。
進到包廂,老板肖豐年上來招呼,笑著說,「孔主任!今天陪美女來賞光呀!」。孔賢訕訕,擺手道,「公務接待!公務接待!」。
陳麗娟敏銳地捕捉到老板對孔賢的稱謂,道,「好呀!你當了主任也不給同學說!」,孔賢又擺手道,「是主任助理,科員,沒級別的。」,江仙蝶和陳麗娟雖然不明白啥職務級別,但是拿這個作由頭,咋呼著叫他多喝幾杯。
旁邊肖豐年插話,「小孔一來就轟動了蓮花湖鄉,我這里的食客有幾次提起過你,你前途無量呀!下回來恐怕真的要叫主任了!」。
眾人又是一番祝賀和打趣,沒注意剛才的兩位警察返回過來經過包間時,那個清醒的警察又往里瞟了幾眼。這情形只有孫強注意到了。
在座的人都不知道,這位使勁打量江仙蝶的警察正是江城南湖區南湖派出所所長任靖遠。他引起孫強的注目,是因為孫強熟悉這種審視的目光,只有引起警察注意的人,他們才用這種目光看人。
在隔壁的包廂,任靖遠點燃一支煙,思緒隨煙氣飛了一會兒。見到江仙蝶,他立即想起來年初江城楚江大學那檔子騷擾案件,她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以致于一眼就認出來了。當時,他和魯文華副局長一致認為這個女子氣質太好容易招惹麻煩,如今畢業半年過去了,不由得自己心里不問她生活還平靜嗎?
忽然他狠狠吐了一口煙,心中自嘲,「人家過得好不好關你屁事!男人的惜香憐玉臭毛病犯了吧?還是關心自己在這次干部大調整中有否升遷的機會吧!這才是現實的東西!」。
想到這里,他的眼前浮現出老婆張麗麗那張听聞他升遷有戲而激動的滿臉紅暈的臉,不禁心中嘆了一口氣,「繼續喝這感情酒吧!為了自己,為了家人,為了別人!」。
于是,他掐掉煙,站起來高舉酒杯,「我再敬大家一杯!」。
當酒菜上來,眾人熱烈交談,孔賢和孫強端著酒杯正在互相敬酒時,孔賢的手機響了。他接听幾句,馬上臉上變色,朝孫強看了幾眼。當他放下電話時,整個人有點木然。
一桌人都停下來看著他,等他開口。孔賢皺皺眉頭開口道,「請問你們剛才在老胡家是不是和拆遷工作專班的人有點沖突?」。
江仙蝶和陳麗娟心中一沉,不知道如何回答,旁邊的孫強微微一笑,倒搶著回答,「是的!剛才一個無賴攔住這兩位妹妹不讓出院門,還調戲人家,被我削了一掌!」。
孔賢嘆了一口氣道,「我是說咧!剛才我接的是鄉政府何進賢主任的電話,說我的責任戶老胡家起了沖突,專班的周四毛被人打了,周四毛嚷嚷著要帶人報復!」。江和陳兩人聞言面露驚慌,孫強卻輕輕說了一句,「敢!」。
孔賢忙說,「孫兄不沖動!你有所不知,老胡是我的責任戶,也是有影響力的戶。但老胡卻是江同學的親戚,我會使勁逼人家嗎?我也還沒學會呀!周四毛就不一樣了,他這樣的狠角早就盯上他了,幾次去現場看在我的面子上沒有動狠手,一直虛張聲勢邊吵邊談。我估計今天見到你們,他听說你們從江城來,怕你們是記者,想堵住你們逼問!才鬧出這事兒!」。
他停頓思考了一下,從公文包里掏出幾張A4紙,遞給江仙蝶,「我估計一會兒鄉里就會叫我回去處理此事。我知道你們為老胡家的拆遷補償來咨詢的,我把有關政策要點打印在上面,還把在目前征地補償政策情況下可以爭取到的帳內帳外補償提示了,不過抱歉沒標明數字,不懂再打電話問我。」
聞言江仙蝶愣怔,心道,「這孔賢說話的方式和調調大有變化,字斟句酌,邏輯性嚴密,越來越像個干部!」。但是她心存感激,覺得孔賢還是蠻講同學情誼的,于是連聲致謝,邀請他到江城玩自己做東。
陳麗娟卻搖頭,「好復雜!好復雜!先吃完再說,菜涼了!」
于是大家繼續吃飯,不說這個話題,三人相互介紹著自己畢業上班以來的情況,說到開心處彼此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