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二者有何不同？"唐示玩味地看著雨霏。
雨霏揚起頭,慢條斯里地說道︰"若說不同,天下青樓大同小異,沒什麼可講。但單講這西子樓,我還是有些感受的。初次听到這名字,我便覺得耳目一新,風月場所多取之名艷麗不堪,而這‘西子‘二字倒把這里襯得十分雅致。再進來一瞧,果真別有一番天地。但方才,听媽媽喚起各位姑娘的名字,心中的好感即刻降了大半,無非是‘春桃‘‘夏荷‘‘秋菊‘‘冬梅‘這類芳名,未免太過俗氣。不過,姑娘們倒一個個長得十分可人。"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
唐示一臉的驚奇,道︰"看來葛兄弟對此頗有研究,我竟以為你是初次。"
雨霏推托道︰"在家確實曾隨祖父去過幾次,但我並不好這口,只是听曲看戲罷了。"
"如此,那我今日還真是帶你來對地方了,西子樓的歌舞是最出色。"
雨霏點頭笑道︰"唐兄應是這的常客吧？"
"哪哪里,西子樓我是鮮少來的。"唐示擺手否認。老十埋著頭,一臉鄙夷的壞笑︰西子樓確實不常來,萬花園倒是去得不少。
唐示見他偷笑,瞟了他一眼,滿滿的狠勁。老十忽感身旁一道冷光,抬頭咳了一聲道︰"咳,听曲實在是乏味之事。葛飛是自小沐在詞曲歌賦的人,待在這兒,當然樂意。我九哥還是帶去別處耍耍,我才不至于悶死。"
唐示轉陰為晴,笑道︰"剛才是誰說要听听姑娘們長進沒有來著？"
"我不過是想支走那鴇兒罷了。"
"嗯,還有些頭腦了。"
"呵呵,既然是出來玩,就應該隨性才好啊。"雨霏看向老十,補充道。
唐示看過來,對著雨霏道︰"葛兄弟喜歡便好。我與老十本不是雅致之人,悶久了確實難受,你且獨自在這兒坐坐,走時定來接你。"
雨霏拱拱手︰"有勞掛心,你們開心便好。"唐示淺淺一笑,拖著老十離開了萍汀苑。
雨霏看著門再次被關上,心終于有了閑暇思考︰莫非唐示發現了什麼端倪,為何帶我來這種地方,還縱著老鴇等往自己身上撲？他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為何小小商賈,受的待遇卻是上等,還听他的話改了名？雨霏越想越覺得不踏實,平平心,拉過海鶯道︰"出去看看,若他們真的走遠,便把那鴇兒喊進來。"
"是。"
片刻,海鶯便笑著回來了,緊隨在後的還是那個蕩漾身姿的年長女人。雨霏一看她走近,便伸手握住她,含羞笑道︰"方才葛某走神,不識實務,媽媽莫怪。"
老鴇看著雨霏一張俊臉凝望著自己,手不禁一抖,心中又驚又喜︰這麼好看的翩翩少年,竟然會中意我這麼個老貨？她趕緊媚笑道︰"公子哪里的話,都怪老身太魯莽。"
"誒媽媽快坐。"雨霏擺擺手,把老鴇拉在身旁坐下,又從腰間取出一支瓖玉金釵道︰"小可初來此地,也不知道媽媽喜歡什麼,這支金釵,就當是給媽媽的見面禮,望媽媽不要嫌棄。"老鴇看著面前的釵子,兩眼都發出光來.她縱橫風月幾十年了,什麼寶貝不曾見過,但眼前這支,做工之精細,用料之稀有,確實讓她暗吞口水,心花怒放啊!
雨霏看老鴇直溜溜的目光,陽光地笑道︰"來,我替媽媽戴上,一定好看得緊啊。"
鴇兒輕笑,把頭乖乖湊近了雨霏︰"公子實在折煞老身了。"
"我與唐公子是好友,看他們唐家出手,可比我要闊氣多了吧？"雨霏替她戴好,跟進問道。
老鴇答道︰"唐公子？可是方才的九爺？"
"怎麼,媽媽還不知他姓唐？"
"他來的次數並不多,老身就沒多問。只知道他被喚作九爺。不過,每次出手,確實十分闊氣。"
"哈哈哈,今後我常來,定也少不了媽媽的好處。"雨霏剝下一個桔子,遞給老鴇,老鴇看著這雙白皙的縴長玉手,心又漏跳了半拍。
雨霏繼續問道︰"既然唐兄不常來,媽媽還特意為他改了宜的名字,實在是有心了。"
老鴇嚼著一瓣桔子,道︰"九爺是大戶,他的要求,我豈敢不從？況且,公子有所不知,當日九爺一看到‘宜‘的牌匾,氣得當即就要把它拆了,可把我嚇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