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燒死什麼人?」她坐了起來,手往後掩了一下。
「听說燒死有不詳胎記的人。」函月的聲音很輕,而且也在哆嗦。
「都是些什麼人?」她的聲音也不自覺的壓低。
「好象全是女的,听說是妖女,隔一段時間皇上就親自下令燒死一個。」
西冷熵親自下令燒死,她的喉嚨一陣反胃,強烈的嘔吐感和冷寒,讓她的收緊緊的拉著身上的被子。
函月的胎記在淡去,而她的越來越清晰。
宮里為什麼要燒死人,所以不詳,指的又是什麼,怪不得函月那麼緊張,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胎記算不算得上是不詳。
她的胎記本來是沒有的,十五歲以後才顯現出來,看上去顯然比函月的小,但很清晰,也很鮮艷。
雖然只有黃豆大小,但在雪白的肌膚上映的栩栩如生,須眉盡現,妖媚不己。
為什麼會有兩個人的胎記長的一樣?而且還是這種特殊的蝴蝶形胎記?
涂好藥,小心的放下函月的胳膊,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雲宵王寬大的榻上,煙眉微顰。
函月什麼時候出去她也不知道。
雖然函月手上的胎記己經看不太清楚,但就連形狀也是跟她一樣,她剛才看的很清楚。
她手腕上的那只是蝶翼翩躚,顏色嬌婉,那種嬌艷的顏色就好象外物涂上去的一樣,鮮艷奪目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乍看之下,連她自己也覺得是不是真的停著一只七彩的蝴蝶。
輕輕的把鐲子擼了下來,娘給的鐲子還很緊,真好套著她縴小的手腕,手腕上那鮮艷奪目的蝴蝶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那塊白晰處的嬌艷,模上去也沒有半點的異樣,真的只是巧合嗎?
以前娘從來沒有給她鐲子,自從手上這個蝴蝶形胎記出現後,娘就馬上把她一直戴著的鐲子給了自己,有人會看到?
就算看到了又如何,她從來不覺得娘的話顯得很不合情理。
但西冷熵為什麼會燒死有某種胎記的女子,而且還不止一個。
若說這其間有聯系,可她實在想不起來。
若說這其間沒有聯系,但冥冥中總是直覺跟她有關。
膝蓋很痛,側著身睡總會踫到,所以她只能平躺著。
腦海里一片混亂,似是而非,弄的她一時間也睡不著。
函月早就離開,夜色也己深,臨睡著研究好久也未果,所以只能重新戴好手鐲。
也第一次發現娘給的手鐲竟然很漂亮,顏色純正,不象是一般的物品,倒象是宮里娘娘們戴的。
看著手鐲,她又想起了娘,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娘和青月還好好的,有淚從眼角滑下。
這個時候沒人,她止不住眸底洶涌的淚水,枕略己經染濕,她依然停不下來。
娘死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哭過,但現在看到娘的手鐲卻再也忍不住。
她終究是軟弱的,縱然強裝的堅強又如何。
她終究只是一只投火的飛蛾,縱然燒傷翅膀也在所不惜。
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胎記,才使得她成為不詳之人,如果真是這樣,如果可以消去胎記,是不是可以使娘活過來。
她痛苦的拉扯著手上的鐲子,淚顆顆濺落在手上中,使的白女敕手腕上的蝴蝶,更加的嬌艷,美麗。
入晚,她不知什麼時候睡去。
今天是熱鬧的一天,先是幫越妃做事,後來又逃跑,最後又摔傷,然後是面對雲宵王的緊張和壓力,最後是不煩其憂的夢境。
夢境里無邊無際的火,無數的人在逃亡,高大的宮殿的塌陷,火光,血光沖天,就好象是末日一樣的場景。
夢境中那個美麗的女人委然倒地,揚起的裙幅如火光般艷紅,天空中閃過電鳴,巨大的轟鳴聲中,她看到自己縮在宮殿的一角,捂著耳朵,大哭。
心好痛,是夢還是真!
她害怕的抱緊枕頭,用力的抱著,現在沒有什麼人可以依靠,所以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去保護自己,靠自己來保護自己。
沒有了娘,再沒有人可以用溫柔的眼光看著自己。在這個世上,再沒有人在乎她!
與此世,她或許只是一個多余的人,她或許早應當如夢中的宮殿中的女子一樣,花細委地。
自責,傷心,痛苦,迷茫,不是沒有了心嗎!為什麼連夢境都是那麼痛。
為什麼還會在夢中出現那雙深黑的眼睞,竟然也會那麼溫柔的看著她,叫著「煙兒,煙兒!」!為什麼就算是夢境也是那麼的痛,痛的讓她無法呼吸。
痛,真的好痛,是真實的而不是夢中,她整個人綣縮了起來。
胸口如裂開般的痛,那種撕裂的痛楚,竟然有熟悉的感覺,是雲宵王的毒?
南宮救走她後,她一直沒有再發過,想不到一看到雲宵王,劇毒就又發作,手指掐破了手心也不自知。
她,痛的無法呼吸,也不想呼吸,仿佛微微的呼吸都可以讓那痛蔓延開來。
好痛,果然還是那種痛,果然還是當時沒有斷的根。
她的命終究
喪在他手,縱然痛的呼吸困難,她也覺得很可笑。
兜兜轉轉,若早知如此,當日她也不會盡力求生,到最後還陪上娘的命。
若當時毒發便知今日,她肯定不會再貪生。
就如同當天一樣,既然痛的連呼吸都喘不過來,那麼又何必再想著活下來。
原來放棄也是這麼簡單。
這麼痛,她現在唯願求死,既然沒有一個人在乎她是死了還是活著。
既然她的存在與否只跟她自己有關,那麼她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她是那麼怕痛。
嘴里有濃濃的血腥味,不只是她咬破的唇,喉嚨里滲上的鮮血更加濃郁。
迷糊中吐出了一口什麼,熱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血。
微睜的眼眸開始渙散。
望著幔帳的深處,就好象娘在象她招手。
一股股如潮水般涌上的巨痛,己經讓她看不清眼前的是幔賬還是娘,眼角潤濕處有淡襦的酸楚。
她終究是一個多余的人,也許只能跟自己說質本潔來還潔去。
無力的手再也撐不起身體,她不要忍受這樣的痛,心,痛如刀絞,汗濕重衣,舌根微低牙尖。
如果真的要死,她還是希望死在自己手里。
趁著最後一絲意識沒有全部散去。
眼角有熱熱的東西流下,是對這世界最後的眷戀嗎?原來,她竟還有眷戀!
抵住舌根的牙尖用力一咬。
因為沒辦法報仇,所以她以一死以謝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