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分工的事情做完了安排,薛逸朝卷雲閣走去。想到剛才玄光他們的一臉驚訝的神色,薛逸不禁露出了絲絲笑意。沒想到自己小小的抄襲在這幫臭道士眼里成了奇思妙想。
「哎,可惜!不是我自己的智慧」薛逸正喃喃的自言自語。眼前已經卷雲閣。
一個小道童已經等在廊檐下,態度恭敬的朝他施禮︰「師叔祖,晚膳已經預備好了!」也許是看到薛逸那副尊榮,有些怯意,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走進了居室,就看到桌子上擺著一些玉米餅,還有一碗麥皮粥。
薛逸一見,模模空洞的肚皮喃喃道︰「我倒忘了,我還沒吃晚飯呢!現在果真是餓了!」
走了過去,抓起玉米餅咬了一口,贊嘆了一句「嗯,真香!」但還沒等他咬第二口,卻听到耳邊「咕咚一聲」,抬頭看到的卻是那個道童,依站在門外,卻將一雙饑渴的眼楮里看過來。當發現薛逸注意到他,馬上別過頭去,不自然的吞了口水!
薛逸嘴角一牽,露出一絲笑意,隨手將玉米餅掰開一半,遠遠遞了過去「來!給你!你也餓了吧?餓了就吃吧?」
那道童搖搖頭,但是目光卻一直盯著薛逸手中的玉米餅,似乎是不忍心, 嘴,吞了吞口水,尷尬的一笑。
薛逸微笑的看著他道︰「給你就吃吧,飯要分著吃才香呢!」
道童看薛逸堅持,左右看了看,似乎擔心他人看到,但似乎左右無人,終于湊了過來,接了過去,正要張開大嘴咬上一口,卻沒有咬下去,只是閉上了嘴,放在鼻子里深深的聞了聞。然後細細的在邊角上嚼了一小口,慢慢的品味,那神色,仿佛是在品嘗人間美味。
薛逸看著那道童問「你叫什麼名字?」
道童似乎有些怕生,又像是暗暗生畏,並沒有回答。
薛逸笑了笑︰「你怕我嗎?」
道童點點頭又搖搖頭,怯生生的答道︰「我叫妙才,掌門師叔祖!」
「師叔祖?」
薛逸一想︰倒還真是的,玄字輩的既然稱呼自己師叔,那這些小道當然稱呼自己師叔祖了!
「恩,妙才,你到這里多少年了!」薛逸也嚼了一小口面餅。
「我來了三年了,師叔祖!」妙才依然是怯怯的看著薛逸。薛逸看著眼前的妙才,尤其是看到那張因為營養不良而清黃無神的臉,不禁生出幾分憐惜。
「別怕,我又不吃人,我的樣子其實有點怪罷了,你還比我高半頭呢,你多大了?」
「回師叔祖,我十二歲了。」
「妙才啊,我才只有八歲,跟你說,其實我很不習慣人家叫我師叔祖,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薛逸,薛逸知道嗎?」听薛逸這麼說,妙才似乎欲言又止。
「你好像想要跟我說什麼?」
妙才似乎在猶豫︰「師叔祖‘
‘我跟你說了,以後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要這麼拘束,別叫我師叔祖,我有那麼老嗎?」薛逸的笑容似乎變得比先前還要隨和許多。
「告訴我,你想跟我說什麼?」薛逸看著妙才︰「薛逸,叫我薛逸!
「薛薛逸,其實其實您傍晚錯怪我師父他們了!」
「錯怪你師父?你師父是哪位?」
「玄光是我師父,其實剛才在大殿上玄木師叔說的不對。」
「不對?為什麼?難道玄木說錯了?」
妙才搖搖頭又點點頭,半天才咬咬嘴唇,說道︰「雖然沒錯,但是這些省下的糧食全是全是給我們吃的!」
「給你們吃的?」這是怎麼回事?
妙才終于說了其中的緣由,原來這些半大孩子按照規矩只能得到一半的口糧,但是正在成長的身體怎麼熬的住,玄光執掌後出之後,見這些孩子可憐,于是就有意的從成年的口糧中扣下一些。大人能忍,可孩子們正在長身體,如何忍得?
還有按照道觀的規矩,是不準備晚飯的。早午兩餐,過了中午就不吃東西了。這叫過午不食,修道人都講究這條規矩。雖然如此,入夜之後,玄光和玄靜都會悄悄的將口糧放到這些孩子的身邊,如果孩子們半夜里餓醒了,他們都可以吃到「夜宵」。
「原來是這樣!」薛逸微微頷首︰「看來真是誤解他了!」薛逸抬頭看著妙才「謝謝你妙才,要不是你跟我說,我差點就冤枉你師父了。以後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跟我說,不能對我隱瞞什麼,只要說實話,不用擔心什麼!盡管大膽的講!」
薛逸似乎就話題繼續「對了妙才,你們平常多吃些什麼?」
妙才半天沒回答。
「你不說我也知道,平時你們怕玉米面餅也吃不上吧?」這是薛逸有意的試探。
果然,妙才隨口的回道︰「你怎麼知道?」
但很快又沒話了,在薛逸的一再追問下,他才告訴薛逸︰「原來他們只有在節日才可以吃到這樣的玉米餅。」
「什麼!」薛逸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話。
妙才道︰「我沒有騙你,現在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們能吃到玉米糊糊是很好了,要是往年荒年的話,恐怕只有野菜湯了!」
薛逸騰的站了起來,神情有些激動。這倒讓妙才嚇了一跳。
薛逸看了看妙才的神色,嘆息了一聲道︰「我真不知道竟然艱苦到如此程度。」
其實薛逸真是不清楚,這三年來,他也吃了一些苦,但是總歸還是一個大少爺,雖然身體上的病痛折磨他,但是吃的還真沒有短缺過。听到妙才所說,薛逸不禁想起了那個病死在亭子里,也舍不得吃完手中饅頭的老乞丐。看來,自己對這個世界所知的實在太少了。
由此,薛逸深深的體會到了一種心酸。
「你放心,我一定會改變這一切,總有一天你們全能吃到大白面餑餑。」薛逸喃喃道︰「我起誓,我一定會的!」
薛逸已經沒有吃的興致了,將玉米面餅全塞給了妙才,只胡亂的喝了一碗清湯剮水的麥皮粥。
然後就將妙才打發走了。
薛逸一個人走出了紫雲閣。站在回廊下,山里的風刮在身上有些絲絲寒意。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沉重。他在思索該如何改變這一切。
忽然的山林里傳來嗚嗚的叫聲,那是狼,這里有狼!而且不止一只,那就是說應該還有野豬,野雞,野兔了!
薛逸眼楮里流露出了歡心︰「哎呀,我該想到的,靠山吃山嘛!
薛逸沖著淡淡的星光,露出一絲笑意,先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夜深了,薛逸沒有回屋,漫步走到外邊的小土包上,找了一塊干淨的石頭,對著星光坐了下來。
吞吐了幾口山里的空氣,很快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薛逸似乎感覺到空氣里有一絲異樣的波動。
下意識的,睜開眼楮,卻見手上的戒指發出絲絲的紅光。那紅光越來越炫,似乎還發出一種淡淡的迷霧,有點像是昨夜那種。但卻是紅色的霧氣。而且也小的多。
怎麼回事?薛逸呆呆的看著,抬起右手大拇指不斷的端詳起來。星辰之下,眩光之中,薛逸似乎看到了眼前出現了一扇閃光的門。那門是半開著的,從里邊透出奇異的光芒。
薛逸走了進去,當身體沒入其中,頓時感覺四周紅光大盛。依稀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個光的世界。四周全是透明的。星光在他身邊環繞,似乎觸手可得,但有十分遙遠,這是一個完全空靈的世界,除了了光之外也只有光,甚至連他自己都像是透明的
「有人嗎?」薛逸的聲音在空間里回蕩,回音傳的好遠好遠,看來這里非常大。
話音剛落,忽然在薛逸的腳下出現了一道奪目的光芒,仔細一看卻是白色的光帶,一直延伸到世界的盡頭。
「你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你是誰?」薛逸大聲問道「這里是哪?」
你既然能夠來到這里,看來你已經成為聖靈戒指的主人。你一定非常想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到這里,那好吧,你照我說的念著口訣,朝前走上十五步,就能看見我了!」
說著那詭異的聲音念了一句口訣,似乎只有七八個發音,薛逸不知是什麼意思,發音很怪,像是異族的語言。薛逸一個字一個字的重復了兩遍,終于學會了。照著邊念邊走,當念完之後,剛好差不多走了十五步。
唰的一下子,所有的光不見了,眼前卻是一片青綠的草地。河水如一條白帶繞著草地流淌。那草地上立著一個白衣道人模樣,胡子雪白,一身道袍隨風飄逸一般,全身都籠罩在一層浮光里。好像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
「是你跟我說話?」
那人卻似乎並未回答,只是看著薛逸。那眼神似乎能夠洞察人的內心一般。
「你一定非常奇怪,我似乎不是你想要等待的人?」那老道收回了目光,微微笑笑。
「我和一個相約,說子時相見,所以」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你不是第一個來到這里的人,但既然你來了,那說明與你相約的人再也不會來了」老道嘆息了一聲「多少次了,總是重復一樣的情結,我早已經習慣了。」
「」薛逸心道︰「不是第一個,那很多人來過?」
「來吧,孩子」老道轉過身朝著遠處走去,說是走,其實只是像風中的浮雲一般的漂過。不遠處是一座木頭建造的房子。看到這個房子,薛逸感覺十分的熟悉,卻不知在哪里見過。走進屋子,卻驚呆了,這里竟然還有沙發,還有電視,電腦。電視上竟然還在播放意甲的足球賽。
見鬼了!這里分明就是我剛剛建成的新房的布置。就連牆壁上懸掛的一副畫,那是他和老婆從商場里買的。
看到這副畫,薛逸終于想起來,這畫中畫的似乎就是剛才的景觀,一片青綠的草地,一條白色的河流,草地上一座紅色的木房子
薛逸驚呆了「我竟然是在畫里邊。」
「你不要奇怪,我這里可以再現你心中所想。或者應該稱之為夢境。」老道看看左右微笑道︰「原來你的世界是這樣的,真是很奇怪。不過很有意思」
薛逸道︰「那我能不能問問,你是誰?你是神仙?」
老道轉過頭看著薛逸︰「你和以前來這里的人很不一樣。嗯,我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象。哦,我的名字叫血影,這里其實是幻境,包括我的樣子都是你想象的,如果你要是喜歡,你可以集中你的意念改變我的外形,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想象成各種造型,比如美麗的仙女,比如強大的武士,甚至魔王!」
「靠!我沒有那麼多的閑心。」你叫血影,那你想跟我說些什麼?
「其實我只是戒指上的幻靈,封印在這里已經不知多少年了。」
「是誰把你封在這里的?」
薛逸想起從前听過的一個故事︰說是漁夫找到了瓶子,以為是寶貝,打開卻是一個魔王這血影不會是魔王吧?
你放心,我不是什麼魔王,哎說起來將我封印在這里的那個人實在太強大
薛逸從對方的神色,看的出來他是要講故事了,一般都是這樣,這早已是十分狗血的情節了。
反正暫時的回到「家里」,先享受下久違的沙發,體會下回歸的感覺,也是不錯。
不知冰箱里有什麼,薛逸習慣得走到廚房,果然還有自己喜歡的啤酒,還是罐裝的。薛逸微笑的揭開,撲的一聲,一股熟悉的香味噴射出來。
「嗯啊,」薛逸咕咚咚的灌了幾大口,抬頭看著那老道「您要嗎?」
老道搖搖頭,卻是帶著奇怪的目光看著︰「你似乎很享受!」
「是啊,多少年沒喝了」薛逸看了老道一眼,歪躺在沙芳上,翹起二郎腿,也不管是否禮貌,管他呢,反正享受一刻是一刻。
「您也請坐,哈哈,到家了,就別客氣!」老道饒有興趣的看著薛逸。薛逸正了正坐姿道︰」算了,還是听你講故事吧」
「這叫什麼?」老道看著薛逸手中的啤酒罐子。
「恩,怎麼說呢,就像喝茶,喝茶懂嗎?」老道取過薛逸喝完的空罐子,上下察看了一番。
「以後再給你解釋,你還是說說吧,你怎麼會被關,哦封印在這個戒指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