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要說這洞庭湖,有句俗語叫‘萬波潭里潛蛟龍,千葦林中臥魚鷹’。薛兄弟,這洞庭就是龍潭虎穴,所謂風雨難測,我勸您不要輕易動這個心思為好。倒不如陸上募兵,取鎮奪城,反而更容易一些。」
薛逸笑笑道︰「我知道洞庭湖幫派林立,盜賊橫行,但是我若是必須走這條路,你有什麼好主意?」
王英思索了下道︰「若是我,自然從聯合聚賢莊開始,畢竟洞庭湖中,這是唯一的俠義門派。」
「洞庭湖這麼多幫派中,難道就只有聚賢莊一家俠義門派嗎?」
王英道︰「薛兄弟有所不知,洞庭湖中其實嚴格來說也就是四大門派,七星門,黑白雙龍,聚賢莊排在第三,最末的是鯨魚幫。七星門應該是最大的俠義門,聚賢莊和黑白雙龍從前都是七星門中的一個分支罷了,鯨魚幫是從鄱陽湖過來的,原本不是洞庭湖的幫派。」
薛逸道︰「那我怎麼听說有三十六幫七十二會呢?」
王英道︰「薛兄弟說的是七星門,總舵在君山,據老人們說,在鼎盛時代,君山七十二峰三十六灘,都是他們的勢力。旗下有天罡三十六堂,地煞七十二會。傳聞中的三十六幫七十二會就是這麼來的。但是這七星門已經多年未現身江湖了。」
薛逸微微頷首道︰「原來如此!」
王英又道「實際上目前洞庭湖的幫會勢力,排在首位的是桃江黑白雙龍寨,但是黑白雙龍亦正亦邪,敵視官府。赤山島聚賢山莊最近幾十年來一直被江湖稱道,鯨魚幫則是一幫打家劫舍的匪類,他們一般在三江口的城陵磯一帶活動。」
「那「水上漂」他怎麼樣?」
王英道︰「「水上漂」原來是聚賢莊的二莊主,但是幾年前因為性情大變,被趕出了聚賢莊,和鯨魚幫混在一起,這幾年一直行蹤不定,多數在岳州的九曲灣、千蘆灘、野鴨浦一帶活動。這次好像是和鯨魚幫的四大惡首發生矛盾在被出賣的。」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不知不覺走出了三四里地,薛逸看看天色也已經不早,忙道︰「好了,多謝王大哥的指引,我就送到這里了,過兩天我會到武陵找楊大人說說,到時候我們再細談吧。」
王英點頭做禮,上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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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深夜,武林城東荒塚。
月色清寒,陰風陣陣,大霧迷茫——
從遠處疾馳而來一輛馬車,停在荒塚的路邊,從從馬車上下來幾個人,然後朝著墳地走去。四周是雜草叢生。最後終于到了一塊大石頭邊上。眼前是一座新墳。
「是這里嗎?」說話的是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頭上戴著黑色的帽帷。略帶稚女敕的聲音,但是語氣卻十分的持重。
身邊幾個中年漢子道︰「正是這里,我們幾個埋的他,怎麼會有錯!」
黑帽子道︰「那就馬上起開,快先把上邊的浮土去掉,小心不要弄傷了他!」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面色清秀的少年,沖那三個發愣的漢子道︰「快挖呀!」邊上是三個漢子,似乎有些害怕,戰戰兢兢。
少年道︰「你們埋了一輩子死人,怎麼還怕一個死人,你怕什麼!快點挖開!」
三個漢子道︰「小爺,我們從來是只往里埋,可沒往外扒的,這樣詐尸怎麼辦?你看能否加點錢?這晚上」
「你們別糊弄人啊,告訴你,要是我主人發起活來,你們別人財兩空!」
戴黑帽道︰「好了好了,大晚上了,快點挖吧,不要傷著他,事後我會加你一半!」
三個漢子在金錢的誘惑下,忙開始用鏟子弄去壓在上邊的石快,然後開始用手挖,因為是新土,尚不是很結實,所以很快就露出了一只手,三人開始嚇了一跳,後退一步,看看沒什麼動靜,吞了幾下口水,大著膽子繼續挖
很快出現一具白色囚衣的尸體,胸口還有血跡,蓬頭垢面,臉色卻似乎有些發黑。
黑帽子上來細細一看「是他,好了把他放在車上去!」三個漢子十分膽怯的不敢上前。
「怕什麼!你們不想要錢了是嗎?」
三個漢子抬起那尸體,塞到馬車棚里。黑帽子道︰「給他們一個定子!」少年從懷里取出一個雪白的銀疙瘩,塞到那三個漢子手里︰「訥,錢呢給你雙倍,不過告訴你們要是這事敢透露出去,你們小心小命。」少年道「還有,你們等下將這里恢復原來差不多樣子,這也是為你們自己好!」
說完少年跳上馬車車轅,一甩長鞭,卻朝著西邊而去。繞著武陵城外的密林,然後上了官道,一路往沅江而來。
馬車上黑帽子已經月兌下帽帷,露出一張紅色的關公臉。這不就是薛逸嗎?趕車的當然就是妙才了。
這是他們按照計劃,買通了幾個為官府收斂尸體的家伙,然後乘著夜色盜取了尸體。這尸體當然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水上漂」葉飛。
此時薛逸將葉飛扶起,將他的姿勢擺成趺坐的模樣,靠在馬車棚壁上。右掌先點了他的額頭天靈幾處大穴,葉飛眼楮開始圓睜,仿佛詐尸一般。但是當薛逸輕輕的撫過他的眼皮,他就慢慢的閉上了,似乎一股尸氣吐出,臉色從黑色恢復了一點點的慘白。
薛逸掌力抵著葉飛的後背脊梁,只見一道紅色的眩光頓時將葉飛包裹其中。緊接著,那眩光的範圍越來越大,幾乎突破了車棚,葉飛也已經半懸浮在空中。頭幾乎是觸到了車棚頂。
薛逸右掌借勢一推,葉飛開始旋轉起來,開始從慢變快,越來越快,仿佛是陀螺一般。而薛逸變掌為指,在指尖凝成了藍色和紅色的炫光,照著旋轉中的葉飛點去,速度非常之快.,認穴之準確,簡直堪為神奇,而指尖的眩光每透入葉飛穴位,葉飛的身體就一陣的顫栗如此施為,不下數百次,最後整個車棚內似乎彌漫起一種紫色的霧氣
終于炫光暗淡下來,葉飛也落回了馬車,薛逸將他扶住,平放在馬車上。葉飛的臉上已經恢復了肉色,黑色的尸氣已經蕩然無存。
薛逸長息了口氣,說了一句︰「算是幫你從奈何橋上拉回來了!」葉飛此時沉睡之中,薛逸又取來一個軟靠墊墊在葉飛的後頸下。然後自己趺坐閉目調息
月亮偏西的時候,馬車進入了沅江鎮的大街,沿著河岸走到底,越過橋到了西北角落的某處,拐入一個小巷,最後馬車停在了一處院門之外。
听到馬車聲,院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來一個女子,二十歲婦人的模樣,面色清秀。娥眉黛顏,淡淡的妝容,金絲滾邊的紅色短襦,內穿高腰的長擺羅裙。衣服似乎是全新的。如果細心,可以發現門上貼著新的對聯和紅喜字。
婦人一見道︰「來了?」
薛逸最先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妙才也隨即跳下馬車,兩人一起從馬車後扶著一個白色囚衣的葉飛走下來。
葉飛卻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臉的倦容,蓬頭垢面。要不是薛逸他們攙扶著,定然以為是僵尸復生,一定會讓人嚇一跳!
「楞著干嘛,來服侍你相公啊!」
婦人臉色一紅,上來扶著葉飛,葉飛看了那婦人一眼,卻光抬頭看門上,蹣跚的走進了院子,左右顧盼,似乎有些茫然問到︰「這里是哪?」
「到你家了!」薛逸笑笑︰「這里以後就是你的家了!」
「這是我家?」葉飛似乎有些茫然和意外。
「對!」薛逸卻沒有再理他,先推開了中廳的門,走到屋里看來一圈,對妙才道︰「恩,不錯,妙才都是你布置的?」妙才卻看著那婦人一眼道︰「都是她自己布置的!」
薛逸笑道︰「看不出,你還真是心靈手巧哦!」
婦人道︰「嫣兒原本就是窮家出身,蒙公子相救,自當好好報答。」
薛逸道︰「報答我做什麼,」轉頭對著葉飛道︰「這是你的夫君,你呀要報答的話以後就報答他吧!」
薛逸坐下,看看四周道︰「這里獨門獨院,反正現在尚未開市,人也少,你住在這里沒有任何問題。」
說著指著身邊那婦人道︰「這位叫林嫣兒,是我從城里富春樓里給你找的,已經贖了身,以後就算服侍你,小妾也好,丫鬟也好,反正你看著辦吧!」
葉飛似乎欲說什麼,薛逸止住他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現在什麼也不要說,等你休息好了,我們慢慢再聊。
「你呢,也算是死而復生,雖然我給你施法救回,但是畢竟時間太長,元氣大損,可能需要一些時日調養,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好日子還在後頭,你就慢慢將息吧!」
說完,薛逸就起身出門,那女子送到了院子門口,薛逸對他道︰「好好照顧他,給他一個家!我想他會喜歡你的!」
女子施禮,目送薛逸離去,然後關上了門,走回屋內。
「你你也休息吧。」
女子道︰「官人稍候,妾已經備好了熱水,先伺候你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葉飛看著那女子似乎有些恍如夢中女子輕輕的為葉飛月兌去外衣,葉飛也沒有拒絕。走入了內室。
室內擺放了一個巨大的木桶,熱水果然已經備下。葉飛月兌去衣服,走入木桶,不知是熱水刺激,還是享受重生的愉悅,他慢慢的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