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人我又給你帶來了,不見你就等著後悔吧。」
白衣男子應聲轉身,側臉漸漸轉移,映在我眼前的是一派溫潤如玉的臉龐,不比紅衣男子妖嬈,不比景行清俊,卻偏讓人覺得,佳公子當是這樣。目如朗星,劍眉微彎,鼻梁秀挺而不突兀,唇薄而不涼薄,嘴角暈染著笑意,眸光滿含寵溺,又透著似無奈的溫和看向紅衣男子。
「莫要鬧了,快將姑娘送回。」聲音朗潤,偏透著不容置疑。
我知道盯著一陌生男子有失女兒家的矜持禮貌,但他給我一種溫暖的感覺,讓我覺得他是最像哥哥一般的人,哥哥寵愛弟弟,容忍著他的惡作劇。
「哎,姑娘莫不是被我師兄的風姿迷住了吧,在下花梓期,這是我風神俊秀的師兄雲出岫。」
雲出岫已經注意到了這女子,但見她一直看著自己,也不好直接轉目光看她,便一直面對著師弟。待師弟從身後拽出女子時,他便想上天對他已是仁厚。
她還是從前的模樣,只是長大了,便如他想的一樣,不必傾國傾城,不必賣弄風情,一派自然,這樣,就好。
「喂,師兄,師兄,是不是該想想怎麼感謝我呀?」花梓期見自家師兄一副吃驚欣喜又強裝淡定的樣子,忍不住又打趣了一番。這是他的師兄,從小到大照顧他如親兄長的師兄。他在這世上沒有什麼親人,最親的就兩個人,一個是師父,另一個便是師兄,這是他這一生最敬愛的兩個人。他從前總覺得自己是個悲慘的人,自小便被父母遺棄,是師父將他養大成人。後來才知道,師兄才是比他更悲慘的,只是他不說,把最沉重的事都壓在心底,一個人背負。他這一生本是親情涼薄,遇到如父如兄的他們已是最大的恩賜,若為親人故,舍身又何妨?
「在下雲出岫,這是實地花梓期,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蘇宜家。」原來那紅衣妖精姓花,難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幸會,還望蘇小姐莫要與師弟惱怒,請這邊坐。」
「我看天很晚了,想回家,還是不坐了。」我是憋了一肚子的氣,還讓我坐,坐你全家啊。
「是我疏忽了,這便送蘇小姐回去。」
我又坐上了來時的馬車,只是這回多了一個人。紅衣花妖被罰去趕車,于是很不情願的接過鞭子,還抱怨師兄恩將仇報。雲出岫坐在我斜對面。氣氛安靜得出奇,只能听見噠噠的馬蹄和起落的鞭聲。我打開窗簾假裝欣賞風景,車內飄著若有若無的荷香,讓人覺得安心而舒暢。
落日如血紅,在雲中半隱半明。裊裊的炊煙籠著的大地,暮色四合,漁舟唱晚,我喜歡這樣的祥和景色,讓人不自覺地想到很久以後很遙遠的時光,雖然遙不可及,但是也給自己留了一個美好的願望。
一切不可預測,世人都道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唯在夢里不知年華限。
若終究歸于塵土,我還有我的夢陪我渡忘川。
現下唯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願生如夏花,死如秋葉,一世了無遺憾和牽掛。
願人們都能守護住心中的那座城,守護住在里面的人一世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