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爹爹和娘親,我便想得遠了,一下扯出許多前塵往事,而我也希望我能擁有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幸福。
再說我和哥哥在院子里打雪仗打得沒意思了,便溜出府去玩。長街像鋪了一條銀絲帶,仿佛望不到盡頭。我和哥哥追逐著跑,在銀裝的長街留下一串串深深淺淺的腳印。
行至一家客棧前,便是在這里,我遇到了如今的故人。我和哥哥隨街而跑老遠就望到前面圍了一大圈人。湊著熱鬧也就鑽了過去,只見幾個年輕乞丐正在對一個小男孩拳打腳踢。男孩蜷縮在地上,雙臂緊抱著懷里,滿身污雪,在幾人的腳下被踢的滾來滾去。
我看著很氣憤,周圍那麼多人在觀看,卻無一人出手相救,好像這是一場供他們娛樂的戲,他們只是一個看客。只有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出言說了幾句話,告訴他們不要欺人太甚,不料卻被人惡語相向,還被掄了一拳,便嘆著世風日下顫巍巍的走了。
我和哥哥從小受爹爹的教育,要常懷仁義之心,此刻出手相救已是義不容辭。哥哥學了幾年的功夫,雖不精湛,但對付幾個毫無拳腳的人已是綽綽有余,沒過幾下招便把他們打得如獸四散。趁哥哥出手時,我便借機去扶那倒地的男孩。見他比我大不了兩歲,就一直喊他小哥哥。只是他有些昏昏沉沉的,像是暈了過去。我與哥哥將他抬起來,本想背著她,但他身體緊縮在一起,雙臂環抱,像是懷里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將他抬到附近的醫館,大夫診治後說皮外傷並無大礙,但是他身體太過虛弱,仍需調養一段時間。大夫將他胳膊掰開的時候,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我撿起一看,便覺鼻子酸酸的,竟是個沾了泥土還帶著冰碴的干硬饅頭。
他竟為了一個干饅頭差點丟了性命。
這是我只知道到這里,之後爹爹來了,我便不知了。若不是他向我提起便是想不起來。不過現在看來,緣分卻是有聚有散。
「你是小哥哥?」
「蘇小姐想起來了,在下正是,多謝蘇小姐當年救命之恩。」原來她還記得,沒有忘了自己。
「小哥哥不要客氣,可是我記得你一直都是昏迷的,怎麼會知道就是我呢?」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我記得從救他到送至醫館,他就沒有清醒過,為何還能認出是我?
「我當時確實是昏迷,但你剛叫我小哥哥那時還是清醒,邊記住你了。況且你只是長大了,容貌卻依昔,我便永不相忘。」
清風徐來,窗簾飄動,也把他的話吹到耳邊。我隔著飄動的簾子,唯見他笑容溫文,眼神專注。
這樣的眼神太過熾熱,頓時覺得臉有些燒,心里升起一絲慌亂。
空氣凝固,便是風也吹不散。
「呵呵,舉手之勞,沒想到公子還記得。」
「是你,我便會記得,蘇小姐若是不嫌棄,便叫我雲大哥吧,莫總叫公子了。」
「好,雲大哥,那你就叫我兩兩吧,爹爹和哥哥都這麼叫。」
「兩兩。」聲音溫雅,意味綿長。
「哎——呦——」我正答應著,不料車子想定住了一樣頓時停了下來,我沒有防備,順勢往前一撲,眼看就要栽個大馬趴,雲大哥起身扶我,我便一頭扎進了他懷里,撞在了他胸口上。荷香縈繞,莫名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