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里只有三個人,除卻景行和她自己,這她,不就是我嗎?
可我怎麼就想不起何時交了個殺手當朋友,莫非是在夢里?
心下想著,便一邊打量那女子。正見她面上黑紗撕裂,飄落委地,身旁景行揚起的折扇落下,只是動作甚微,我並無注意。
那張容顏粉黛不施,似出水芙蓉,唯杏眸中的慍色顯得不甚溫和。
那女子原來是她,與花妖相識的女子。
這下便心中明了,她來定是為了花妖,說不準還是來解決我這個假情敵來的。
紗窗上描著屋外海棠斑駁的疏影,映著月光輕輕搖曳,暗香浮動。
這一天奔波的很是勞累,早早梳洗上了床休息,躺在床上又無太濃睡意。
想起晚上的情景,真真是虛驚一場。又隱隱為她擔心,千里迢迢而來,卻不知所尋之人並非良人。
女子並非昭明國人,而是南方納湘苗人,來此異鄉,本為尋花梓期。
我嫌她名字太羅嗦,便直喚她苗女。苗女說到來因,清眸若剪水,神情幽遠,似望著南方。
我料她是想家了,客居他鄉偏又風波險惡,認定的人多情也薄情,這樣的日子原本不比家中自在。
我道後來怎樣。
不料被她玉劍一指,冷道︰「他心中有你,我還能怎樣,總不能真把你殺了。」
那時景行鳳眸一凜,我頓感心神俱顫,遂解釋道︰「你可別听花梓期亂說,我與他認識總共還不到一天,怎麼會成了他說的兩情相悅,還什麼父母之言的那都是浮雲,我和他的的確確是比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更一清二白。」
苗女將信未信,存疑道︰「真的?」
我見這一天的情形講給她,省卻花妖劫走我的那一段,只道是因他為雲大哥的師弟才相識。
听後,她倒覺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向我道︰「都是我太沖動了,見你和別的男子在一起,還以為你是背叛了花郎,竟差點真傷了人,你可不要怪罪,要不你也刺我一劍得了?」說罷,還真將劍柄塞到我手里。
我滿臉黑線,心道莫不是外國人都這麼實心眼,便以為天下人都認死理,她讓我扎一劍我還真扎?
見她一臉堅決,之前又知道她是個倔強的性子,不遂了她的願,她自己恐怕也會補上兩個窟窿。
瞥了眼景行,見他低眉把玩折扇,似乎很是風輕雲淡。嘴角笑意文雅,眼神卻微涼,深潭底似隱著莫名的神情。
我月復誹再月復誹,這時候您大爺就別仙了,趕緊立刻馬上的想個招啊。
一咬牙,舉起劍便向她腰下,大腿上——拍了兩下,遞劍道︰「這下總行了吧,而且之前你也被扎了兩針了,看著怪疼的,就這樣,咱們誰也不必心存歉疚。」
苗女面上驚訝,听我這麼說倒也勉強接受了。要是她非死纏到底,還真是把我給難住了,人情之難,難于上青天。
有道是不打不相識,我與苗女甚為投緣,又很喜她這愛恨分明的性子,彼此相視一笑。
便是多年後,我倆回想起來還忍不住捧月復大笑。有生之年,即便不得良人,得一知己足矣。
我迷迷糊糊,將睡未睡,听得屋外響起三三的聲音︰「小姐已經歇下了。」
三三向來大嗓門,被她這麼一喊,即便是睡著了也能給震醒了。
听到屋外關門聲,便道︰「三三,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