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東風 第十九章 除夕夜宴旋鈴舞

作者 ︰ 123玉瑩

轉眼間就到了聖洪五年的除夕夜宴了,太後常年理佛,多年不曾出得靜嵐宮參加如斯盛宴了,卻不想今年卻一反常態,與明謹帝攜一眾後宮嬪妃晌後便听上了幾折子的黃梅戲,只見那花旦青衣將水袖甩的流嵐似藹,依依唱的婉轉動听,幾時武生挽了個極俊的劍花便贏來滿堂喝彩,太後听得高興,滿面慈祥的沖身邊的明謹帝笑道︰「多年沒這麼熱鬧了,連這戲折子都比往年听得順暢。」明謹帝笑道︰「所以說母親要多出來看看,沒得叫皇兒每年都惦念著您,連年都過不舒坦。」話雖帶著責備,但其中的母子的親密勁兒卻是更讓太後樂的眯起了眼,撫著明謹帝的手連道︰「你啊…」

看著太後高興,明謹帝就對身後說道︰「這戲哄的太後高興,功德無量,賞!」林如海趕緊差人用竹筐抬來滿滿的新鑄的印有聖洪五年字樣的銅板,滿場如雪花般的撒了下去,樂的戲子們笑嘻嘻的向太後皇上叩首謝恩,直將滿身的行當都使了出來,更是讓堂下的妃嬪皇子,宮女太監們過足了戲癮,滿心的歡暢,更是哄的太後笑開了懷。

听過了戲太後將將歇了一個時辰便用了晚飯,又隨明謹帝一眾來到了羨鴛小築,隔著太液湖看宮里的煙火師們在對面的上林苑放起了五彩斑斕的煙花,只見半邊天都是火樹銀花,這邊剛開到極盛,那邊就有一個更大更漂亮的升上空去,即時招來眾人的驚艷低呼,呼呼照的滿皇城都亮堂堂的,直如烈火烹油,錦花繁盛的熱鬧喜慶。

上林苑的煙花還在砰砰直響,明謹帝顧念著太後的身體,便移駕蓬萊殿,眾人坐下,便開始了皇家的守歲夜宴。

眾人俱皆喜氣洋洋,盛裝出場,年下喜慶,且太後高興便也放松了些,不曾拘著性子,紛紛使出自己的手段,以博得太後一笑,聖上一回顧,將整個晚宴掀出一個接一個的高~潮。

太後身著正紅色金絲繡百鸞朝鳳錦袍,梳普通樣式的流雲髻,滿面帶笑的依著鳴鳳赤羽金椅,撫著手腕上纏的滇池翡翠銀蠶絲絛串念珠,久久才撥過去一個,旁邊她最喜歡的二皇子南哲微笑著將堂下表演者的身份說與她听,偶爾她再側頭和明謹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或新奇或精巧的表演,真真一個含怡弄孫的滿福老太太的價兒。

直到南陌悠悠然上台當場描了幅太後與明謹帝,南哲歡愉把話的場景畫獻給太後,只見畫中人物面目傳神,姿態生動,每人眼中的笑意也盡在畫中,不僅體現了南陌的畫技高絕,更是戳中太後此時怡養天年的歡喜心事,于是便使得太後的笑容愈發的深了,場下又是五皇子南沁架琴將撫,太後卻用余光盯著南陌,只見南陌走回錦妃身邊微笑點頭坐下,便又探頭和旁邊一個不認識的妃嬪說話,太後低聲笑對明謹帝道︰「陌兒真是越發的乖巧玲瓏了,只是不知和他交談的那位是皇兒何時立的妃子啊?」

明謹帝抬頭看向南陌方向,片刻便回過頭來對太後道︰「那本是陌兒母妃林嫻妃的侍女,叫慕容青青,她為皇兒誕下七皇子東南,皇兒打算年後封她為青妃。」邊說邊打量著太後的反應。

只見太後笑道︰「不曾想我這又多了個皇孫,卻也不見你讓我看看,果真該罰你!」

明謹帝見太後並不怪罪的樣子,便不再多做顧慮道︰「並不是皇兒不讓母親看看這個皇孫,不過是情況特殊,這孩子一下生便患了怪病,受不得一點傷,不然流血不止便有性命之憂!」

本來一听太後提及東南,太後和皇上身邊想要了解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七皇子的人便都佯做不在意的豎起耳朵仔細听著,卻不想听了這麼大一個新聞,臉上不由得都露出些別樣的情緒,比如…二皇子南哲,可明謹帝卻恍然未知,繼續道︰「所以,皇兒就允他入住鐘粹宮,在那里好好調養,要是母親想見見,那皇兒這就叫人把他抱來,只要小心些也是無妨的。」

只見太後不由得皺起眉頭道︰「怎會這樣?小小年紀便患了這樣的怪病!大過年的卻把他一個人留在那麼偏遠的宮殿?你快叫人把他抱來,哀家要幫他在這宮里立立威,省的污七八糟的東西傷著他!」說著臉上已經流出同情惋惜的神色了,突然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囑咐道︰「讓他母妃去抱,別讓粗手粗腳的奴才們傷了他!」

不想太後這樣重視東南,明謹帝吩咐了林如海以後便眯眼看向了青青的方向,只見今日的青青著一套簇新的水青色廣袖撒花立領宮裝,一條天青色織錦束腰,秋香色的暗繡蝶戀花紋樣的輕紗繡裙,頭上用一根玉簪簪了一個偏垂髻,未帶其他飾品,只在鬢角墜了多水粉的紗花攢的大朵芍藥,直將本來平平的姿色襯出一抹艷色。見林如海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她便抬頭看向自己的方向,明謹帝微一點頭,看她又轉頭向南陌說些什麼不再看向自己,明謹帝嘴邊掛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太後見下手的青青點頭示意離開了宴席,便又轉頭看向明瑾帝,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听說年後皇兒你還要立那……」說著側頭想了想繼續道︰「嚴佩蓉為妃?」

明瑾帝見太後提及後宮事宜,不由得收了母慈子孝的和樂笑容,稱呼都正式起來,正色微一點頭道︰「那嚴佩蓉德才兼備,且花容月貌,皇兒想給她個封號,不止母後意下如何?」

太後也不由得斂衽鄭重起來道︰「哀家沒什麼太大的異議,但是未育皇子便冊立為妃,這似乎與祖制不和,況且那精絕來的麗婭卻未听得皇兒將有何處置,只那麼養在後宮沒有封號,終是不妥。

听得此言明瑾帝笑了起來,乘機眯起眼,以便收住將從眼中泄露出的情緒,恭敬道︰「皇兒終究還是思慮不周,還請母後示下。」

太後哪里听不出明瑾帝話中的不快,換了個姿勢安撫道︰「哀家到沒別的意思,皇兒要是喜歡那嚴佩蓉不妨封個低一些的夫人品號,待到誕下皇子再抬舉不遲,可是麗婭畢竟是身份尊貴,怎樣也是要封為四妃之一的。」

明瑾帝再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側頭微一沉吟道︰「全憑母後做主。」忽的眼楮一亮,笑著對太後道︰「母後,你看!」

見明瑾帝應了下來,太後臉上又浮出慈愛的笑容,順著明瑾帝的指向,就看到了場下一個彩衣翩翩,明媚艷麗的女子已經做好起舞的前勢,縴腰素手,皓頸明眸,瓊鼻朱唇,一身若有若無的媚意散發出來,只單單立在那里便吸引著人們的目光挪不開眼,此人正是明瑾帝的新寵,嚴佩蓉,太後到不減笑意,執著南哲的手,看了回她的旋鈴舞。

只見她態若流仙,隨著鼓點翩翩而起,輕盈的流紗隨著舞步漸急慢慢飛起,直如一只碩大美麗的牡丹仙子嬉戲人間,襯上手腕腳腕腰間的精巧鈴鐺的清脆響動,更是空靈清脆如讓人墜入仙境一般。

待到如疾風驟雨般的鼓點緩緩慢下來,眾人這才喘了口氣,原來剛剛那極致的驚艷緊張竟是領人屏住了呼吸,心下微惱,再抬頭看向場中,哪里還見得剛剛謫仙般的超凡月兌俗,只有一位媚骨重生般的嚴佩蓉微微喘息的斂衽行禮,細看便見一段皓頸天鵝般微曲著,大家這才心下明了,這樣的人果真是人間尤物,怪不得明瑾帝日日流連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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