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姑娘，你可是還好？」不知道我哭了多久，眼前的男子才開口問，我眼楮努力睜開，盯著他的眼楮仔細辨認︰淡漠的、含著濕氣的眼眸，略顯單薄的嘴唇……
「韋青？」我是真的糊涂了，這時候才發現眼前之人竟然是韋青，我甚至沒有听出他的聲音，不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就屬于拓跋雲口中的「京派」，那麼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和祈風在一起麼？若是那樣的話，祈風他們……想到他們可能會沒有事，我心里就雀喜了，連忙捉住韋青的胳膊，「祈風呢，他們在哪兒呢？」
「祈風他們在茶鋪。今天正午我去浣橋下的小肆找你，發現小肆里的人都已經不在了，當時我就意識到了出事了，倒也沒有著急去涼茶鋪找你，而是告訴了祈風。祈風那時候神情憂慮，說了句‘我們上當了’，就沉默了，慌忙就將玉娘和祥叔找過去。我們幾個人合計了一下，最後決定讓祈風去太行提醒刺史，事情有變。而我們幾個就到涼茶鋪等著他，他說涼茶鋪現在比玉人樓安全……」韋青交代著，我見他解釋了半天，心里差異︰那麼怎麼就這麼湊巧，他會在這里遇到我？
「祈風說，彰德府里玉人樓是拓跋雲的一塊心病，是他不能掌握的，或許這幾日他會對玉人樓下手，讓我過來看看。我剛到這里沒有多久，就看到這里走水了，我來不及反應，只得用玉娘留給我的玉佩趕到刺史府去調兵過來，但是似乎還是晚了……」韋青停頓一下，回頭看看我，隨手遞給我一方手帕，「擦擦臉吧。沒有想到你會在那里，你知道麼，當時有多危險，若不是我剛好看到將你拉到一旁，就那樣的火勢，別說是你，就是我都躲不了的……」
「謝謝你。」我將帕子遞給他，一是謝謝他的救命之情，二是謝他的手帕，他的體貼。
「嗯。」韋青淡淡地點頭，我低頭看著那還在燃燒的火苗，像是有一股邪火在心底燒著，我輕輕眯上眼楮，深深呼吸一下，使上了很大力氣才抑制下去。
「我們回去吧，回涼茶鋪。」我努力忍住淚水，對韋青道，心里還想著小綠早上跌跌撞撞地帶著滿身血色走到我身邊的樣子︰丫頭，丫頭，秀兒姐姐對不起你，秀兒姐姐不能替你報仇，姐姐對不起你……
……
我們兩個人從來沒有說過什麼話，走在一起，自然是沉默的，一路顯得那樣漫長，就像是要走上一輩子似的。
在距離涼茶鋪還有兩三米的時候，我們都停了下來，不為別的，而是因為涼茶鋪被人包圍了，小小的鋪子里有一線弱光，蒼白著月光。韋青拉起我的手，對我使個眼色……
「季姑娘，怎麼剛來就要走？」這個聲音我是很熟悉的，因為我住在拓跋雲的院子時，每次出門這個聲音就會蹦出來問東問西的，而他總會被小綠打擊，但是此時的他卻是傲慢的，甚至是囂張的。
韋青拉著我的手，微微一僵，我當然知道他是一介書生，根本就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是面對一個普通的武夫都不見得可以得勝，更何況他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武夫，而且還不止止是一個？我的背僵硬，松開韋青的手，對他示意，自己轉身過來︰「拓跋雲請我什麼事兒麼？」我趁著和門衛說話的時候，讓韋青離開，而韋青在我的授意下最後還是起身了，我暗暗松口氣。
「季姑娘的小聰明少主如何不知？」門衛像是嘲笑般開口，眼神輕蔑，「少主說了，請季姑娘一個人進去，自然是姑娘一人。」
我听到他的話，心里委實堵得不輕，但是卻也沒有發作，白著臉跟著他進了屋子。
這時候的屋子完全沒有了昨夜我來時候的溫暖，明明今天比昨天還要暖和的，但是我的身子卻不住地顫抖，還是發亮的燈光，卻是那樣不真切，那樣捉模不定，而燈旁邊的男子頭倚著胳膊，另一只手拿著杯子，開口︰「我有讓你多話麼？」
男子的臉埋在黑暗里，我看不到表情，還是有點疑惑︰他這是在對誰說話？
回頭看看同樣處于呆滯狀態的門衛男子，我有點迷惑了……
「你從今夜起，就老老實實地呆在軍營吧，不要讓我看到你。」男子的聲音像是蘸了雪的冰，無形地傷人。
「是，屬下遵命。」男子像是遲疑了一下，隨後黯淡了眼神。
我心里對自己冷笑︰他只是一個多嘴，拓跋雲就可以將他fire，那麼我呢？我給了他不止止是一刀，他又會如何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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