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的一整夜,翌日一早,正待要出房門之時,輕幽想著想著,還是向夜栩問道︰「昨日我惹回來的麻煩,不知七爺要如何處置?」
夜栩收住了立時便要踏出去的腳步,回身笑意溫和道︰「是我要謝你,這不是麻煩,很好的事。送去太子府的人我已然選好了,吩咐過大約等夜棧下了朝便過送去,至于是誰,你是不識得的。還有溪雲之事,我總想讓你上手這府中之事,故此讓你身邊的人過去,也好將瀟簾之事讓你來管顧。」
他這一番話下來,解決了他她心中的許多疑問,她心里不禁打趣,實在善解人意。
「對了,尚有一事,」他又復言道︰「我與十八皇叔現下便要出府去,晚些時候自會回來,你不必擔心他,只自在進宮便是。」
輕幽听了,剛欲再問些什麼,但抬眼一看她的一對清澈眸子,她卻只是頷首而已。
是,確實如此,自己是不必擔心什麼的,有夜栩在的一切,她都可以安若家鄉故里一般,不必擔心些許。
可隱約,心里卻總是有那麼些說不上的隱憂。
他融融對她一笑,「早些回來,別累著了。」
她怔愣著點了點頭,又見他離去的背影,一時竟悵然若失。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但好像,卻無能為力。
自己清清靜靜的用過早膳之後,輕幽竟忽而有那麼一瞬不相信自己是在榮王府中。從大婚至今,她好像早已經習慣了,在這府里的每一步,都有一個人的陪伴。
習慣到,即便出了王府,到了帝宮,都想著能有一個熟悉到朝夕的身影。
「給榮王妃請安。」剛進到類霄帝宮,便見前面等著一個宮監,見了輕幽連忙上來行禮。
輕幽心里頓生兩分警惕,但暗自一想,也想到了幾分眉目,不**份道︰「不必多禮,這位公公面生的很,不知有何事?」
「給王妃殿下回,奴才是萬歲爺身邊的小松子,」說話間,宮監連忙又躬了躬身子,「王妃殿下容稟,陛下口諭,請王妃殿下三思殿一行。」
早已料到這般情形,輕幽淡淡一哼道︰「煩請公公代為報稟皇叔,輕幽奉太後娘娘懿旨處置陛下壽宴一事,眼看日期將近,實在不敢怠慢,恕輕幽不能遵奉聖諭,還望皇叔恕罪。」
那小松子聞听此語,卻也不慌不忙,恭謹道︰「稟王妃殿下,御膳房那邊奉陛下諭旨,如今正為忙肅王殿下的宴席準備著,怕是王妃過去了也要等些時候,故此,還是請王妃先行移步三思殿,否則,恐有不敬之名。」
輕幽見了他的這副樣子,心里立時便意識到這不是個尋常人物,況且夜無殤敢讓他過來請自己,想必定是他身邊的心月復之人,她索性也不再推搪,心里倒想看看夜無殤這麼要見自己究竟是為著何事,于是她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轉身往三思殿的方向不急不緩的走去。
路上,又見小松子字句謹慎卻不乏恭敬道︰「稟王妃殿下,陛下吩咐了御膳房為此番肅王回京之事好好安排筵席,您今日大可不必太早過去的。」
听他話中言及‘肅王’一句,輕幽腦子一轉,問道︰「肅王……可是六爺,夜楨?」
「回王妃殿下的話,正是六王不錯。」
輕幽輕哼一聲,想起往昔尚在六軍帥府之時,她也常听父親提及此人,據說這位先帝六子,生性孤僻,許是因著自小生母不得聖寵,卻是練就了他年少卻自有的一番老謀,為人,實在心計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