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微笑,對她步輕幽來說,並非易如反掌之事。
可這一刻,她卻很想對他笑笑。
直到一陣涼風吹得她一個寒顫,才將她從深思中拔了出來。禁不住搓了搓雙臂,她知道自己的眼角已然微微濕潤。
夜栩見她如此,生怕她受了涼,立時便起身帶著她回到岸上。
「我疏忽了,這都已經快到二更了,是不該再留在這兒了。」夜栩遙看四周天色,言語中略帶自責,說話間,緊緊將輕幽抱在懷里。
她清咳兩聲,「不礙事,近來漸漸過度到了冬,我卻是偷懶未曾多添衣服罷了,不怪你。」
夜栩低頭看看她,像是對待一個不听話的孩子,「你是我的王妃,怎能不怪我?」
輕幽抬眼看了看他,終還是低下了頭,不說什麼。
就這樣一路被他緊緊擁著回到王府,直到親自為她安置好了床鋪,他才終于放下心來。
輕幽經歷著這一切,心里面的暖意越發泛濫開來,見他就那麼自然的坐在床邊守著她,她在如今早已不見了當初的別扭,卻是安穩踏實的深深睡了進去。比起往昔,這一覺睡得異常美好。
看著熟睡的輕幽,夜栩始終鐫著一層笑意,低聲輕語,滿含溫柔,「上一次在玉簟洲中,是你照顧著我,禮尚往來,從此無論是哪兒,都由我來守著你。」
翌日起早,輕幽略顯朦朧的從睡夢中醒來,卻見屋內空無旁人,她揉揉眼楮,起身朝門外走去。
剛到門前,卻听緊閉的門外傳來夜栩清涼肅整的聲音,听上去是在與下人說話,「去告訴宮里來人,今日本王府上自有安排,王妃無暇抽身入宮。」
果然,回話之人正是鄭安,「是,奴才明白,七爺還有什麼吩咐?」
夜栩又道︰「吩咐廚子弄些清淡暖胃的早膳送過來,再備下簡車。」
「是。」
說到這里,夜栩又問起了夜無眠,「誠王那里一切可都好?」
鄭安恭謹道︰「回七爺的話,王爺老早用過早膳,入宮去了。」
「嗯,」听上去他是還算踏實的聲音,道︰「你退下罷,照吩咐去做。」
「是,奴才告退。」
听到這里,又是鄭安匆匆退下的腳步聲,輕幽微微回了回神,前去開門,正好逢上夜栩進門的腳步。
他見了她,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笑意溫柔,「你醒了,可還有什麼不舒服?」
輕幽撇了撇嘴,兩人就在門前說起了話,「我哪有那麼弱不禁風,只是剛剛听著你說話,似有宮中來人?」
夜栩全然未將適才之事放在心上,「苑姬遣了人來邀你進宮,我已然推了。」
輕幽輕哼一聲,「你這麼做,可是要外人說榮王府恃寵而驕了。」
夜栩嘴角一挑,一身傲然自若,「恃寵而驕這四個字以往還用得,可如今皇位之上的那個人,可給不了我榮王府什麼寵,給了,我不信,他也只是給外人看的。」
「行了,大清早的,不說這個了。」輕幽眉目蹙了起來,很不想說這個,只是看了看他全無倦意的神色,自己還是擔心,「你昨夜睡得該是很晚,怎麼還起得這麼早?」
夜栩淡淡一笑,卻不說話,她看著這番深情,好像明白了什麼,略帶驚奇道︰「你不會是一夜未眠罷?」
他深吸一口氣,望天空望了兩眼,安之若素道︰「心里事情多,睡不下是常有的事。」
「可以前……」輕幽想著自成婚以來,夜夜都瞧他睡得安穩,先下都開始疑惑起了。
他不急不緩解釋道︰「我躺在榻上,看似安穩,也未必心里平靜。就像如今朝堂內外,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潮洶涌。」
「哼,我原該明白的,只是一時忘了……」說罷,她無端搖頭,只覺心里一陣憋悶。
說話間,外面有下人送過了早膳,夜栩微微一笑,拉著她走進房中,「煩心事就不去想了,快用了早膳,咱們好去陋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