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兵部尚書府,輕幽跟著夜栩各駕一匹馬,原本她還吃驚于此,想著既是去丞相府上,夜栩又如何會這般招搖過市的騎著馬去,只是才剛起行,她便釋了此疑。
「不是要到丞相府去麼?那這條路是?」輕幽環顧四周,從尚書府出來,只跟著他拐了兩拐,便到了人跡罕至的羊腸小道,一路是見不到半點人煙,如此這般,雖是知道了他為何敢這樣大搖大擺的騎馬,但卻疑惑起丞相府的種種了。
夜栩卻無意答她的話,只是好像很是享受這一路的荒蕪,「輕幽,你看這樣的地方,比起類霄宮來是否也別有一番意趣?」
他這麼一問,她方才認真的掂量起這道途。
荒蕪,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個詞來形容。
荒蕪到不見一絲綠色,甚至凋萎和枯黃。
只是這樣的荒蕪,倒是能讓她心里放松一刻。
輕幽緊了緊韁繩,「盛京的冬天一向是這樣的,不比江南甚至中原溫暖,配上這樣的地方,又有誰能想到會是一朝帝都呢?」
夜栩嘴角淡淡一勾,仍是不去看她,「這話里的弦外之音,我是真的答不出了。」
她自己的話,自己自然明白,只是當下卻不去承認,語調微微一提,「弦外之音?」
他側目看向她,只是點點輕笑,卻能綠了這一片荒蕪,「這里,到了冬,這樣冷,而北夏疆土,又那樣廣,為何當年還要執意將帝都定在了這里呢?」
輕幽認真的點點頭,「是啊,為何呢?」
「故此我說,我當真不知道,畢竟生不逢時。」說著,他伸出一只手去,懸在半空,是那樣溫暖的存在。
輕幽會意交過自己的手去,十指交纏空中,一世不願分離,「生不逢時?」這個詞讓她一時恍惚,「夜栩,若叫你選,是願活在如今,還是也在百年以前呢?」
「你在哪我在哪。」他不假思索,「若你是榮王妃,我便做一世榮王,若你是那位姑娘,我也願意活在赤地千里之時。」頓了頓,他又道︰「輕幽,我喜歡你叫我名字。」
她輕輕一嘆,心里一片柔軟,「這話,你原是說過的。」
他淡淡暈開一片笑,「那時候,你還不會心甘情願的把手交給我。」說罷,卻看她臉上的神情漸漸從溫柔變作了少許疑惑,「怎麼了?」
她專注的看著他,搖搖頭,「我只是想問,再早以前,商柔盞是如何叫你的?」
他忍不住低聲一笑,好像沒想到她會在意這些,「你想知道?」
她認真的點點頭,「不然又為何問你?」
「你過來。」他微微沉了面色,認真道。
輕幽心里疑惑,但還是動了動韁繩,將馬靠近一些,夜栩微微一笑,卻帶著某種邪氣,伏過身子在她耳邊輕道︰「那便要看晚些時候……床上枕邊,王妃能否讓本王甘心告訴你了。」
輕幽只道自己被他算計了去,臉上一陣緋紅,連忙推搡了過去,啐了一聲‘不正經’。
夜栩只顧自輕笑,看著她這樣,其實自己早是心中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