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潘正東考上了公務員了，雖說是個小鎮上的黨組書記的兒子，他同別人可不一樣，誰不知他表舅是市長。也就是高紅英的表哥，親戚呀，尤其在官場上誰不想混個面熟，這可不得小視喲，這些細節，有時就決定著你這一生。
今天不請自到人多得去了，熱鬧。熱是熱鬧，如果今天有一個人不露臉，有不少人會遺憾的，這部分人不是為潘啟貴而來的，是為了馬市長而來的，就是想同他打個照面，混個臉熟，經後找他時有個話茬。酒席看來就要開始了，服務員都在精心準備上菜了，馬市今天來不來？有些人在私底下議論，到底這個高紅英同馬市長是不是親戚？咋還不來呢？這大人物出場跟你小人樣嗎，老早就在這里等，好象八百年沒吃過酒樣。如果不來我就倒你八輩子霉了，花了三千，三千對你算個庇呀，這時窗外小轎車啦叭響，大家紛紛離坐走向窗口。來了吧，人說會來的，表妹家這麼大事不來，這話音還未落，酒店里的服務生開轎車門，車里的人從車內向外鑽，酒店服務生用手罩著車門的上面生怕客人撞著頭，這時人們眼楮睜得大大的，這人腦袋從車出來，有人等不急了喊了一聲，馬市長來了。從車出來人一抬頭，人們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唉……這人不是馬市長，這是本地有名的黃麻子，魚販子。我說呢誰有這麼大的臉，服務生還上去開車門，扶手。說過屁，人家有錢，不服氣？有點。一個個沒精打彩的回到坐座上。看來今天真的沒戲了，你看，你看，潘啟貴都準備上去表示答謝兩句，沒勁。有些桌上的人都開始動起了筷子，吃吧。這時走上台的一人，整個酒席大廳幾百人，一點聲音都沒有，都不知為什麼，在這一刻，夾菜的筷子停在空中，嘴張著不知閉起來，香煙放在嘴邊不知吸了。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馬強馬市長，沉默有分把鐘後，突然想起了熱烈地掌聲，馬市頻頻向大家招手，微笑可親地說︰大家上午好！有人懷疑馬市看錯了時間，明明是下午了，過了十二點不是下午嘛，不自覺地看看表或手機，都沒有過十二點，我明明看過了十二點，都快到一點了，這怎麼回事。馬市說的第二句，沒什麼可送，這時高紅英知道馬強到人家從不送別人什麼好東西，就是自己隨身帶的東西，送一兩件，就不錯了。便將馬強早些年給高紅英兒子的那支金筆捧了上來，這支筆到現在為止，她老公潘啟貴都還不知家里有了一支金筆，首次在這里亮相，他想老婆怎麼就知道馬市長到人家送禮都是送點自己隨身帶的玩意呢，這麼多年他也只見過一次馬市長送禮的情景。這金筆老婆什麼時間買的呢？這一切潘啟貴暈。這個不是給馬裝面子，而是給自己涂脂模粉。
馬強一看便知高紅英的意思，要讓馬強對她和兒子及家是如何如何重視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也說明了馬強對這個表妹不一般，也就是告訴所在的各位，要明白一件事，馬強跟表妹關系非常的好，那也是林妹妹與賈寶玉的關系；最關鍵是要告訴縣政府里的領導，你們經後別瞧不起潘啟貴，潘啟貴有後台，你要幫幫忙，別錯過了時機。馬強開始介紹這支筆，這支筆是孤本，不過它有一個兄弟，現不知落在何方，誰家有誰就成了兄弟，這句話一月兌口，下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說話，也有人心想就是花十萬我也要買呀，那有呢？在這里吃酒的有一個人就有這支筆，這個人叫王麗隻。她手上這支金筆，除了送的人知道，還有一個人也知道，這個人是誰？細心的讀者早就知道了，他叫潘啟貴。可他家里的這支金筆只有他兒子和他老婆知。不是今天在這麼隆重的場合拿出來，他也許一生也不會知道。王麗隻看看潘啟貴，也是一種暗示，這事千萬別說，也不能說，不能拿出來的意思是很明顯，兄弟嘛，攀高枝。對王麗隻也沒有那必要去攀高枝，她同潘啟貴的關系是救命情深，一般都比不了的感情；再說兒子現是讀研，再說是皇帝女兒不愁嫁，他從上大學讀書的第一天錢就是別人出。
正東，快接舅舅的金筆，對于潘正東這個小伙子而言，他考了個全市第一名，心里想你有什麼理由讓我第二個選擇崗位，裝什麼大尾狼，好人一個，在這環境下，不是給你馬強馬市長的面子，是給大家的面子，更給他老娘的一個面子，否則你喊他，他也懶和上去拿這金筆的。在拿時，馬強還假惺惺地說年青人前途無亮；你不是看她是省委副書記的佷女，她考第二，還讓她第一個選職位，現代人假到了地了，這就是中國人的最大的侈。潘正東承認這金筆是馬強送，這是前八百年送的，到今天還來顯搖，是麼意思，他不知道這是他母親高紅英的想法。當初第一次從馬強手中接過這支金筆時，感到幸福和極大的滿足，感到無比的自豪和驕傲。現接過這支筆時，也只是假惺惺做點樣子，沒有實際的內容，也可說是空洞無物。想到的是他母親與這個馬市長，曾經有過個什麼樣的故事。因為他外婆外公從沒有說過馬市長是們們家的親戚，只是在江南這邊人們說，江北人都沒人說，不知道有這事情。馬強今天特別的興奮將母父感謝的話都說了。第一、永遠不要忘記恩師。第二、永遠不要忘記母校。第三、永遠不要忘記父母恩情。第四、永遠不要忘記奮斗。還用了俄羅斯詩人普希金說︰一切
都將成為過去/一切過去了的/都將成為美好回憶。做為點綴自己的才情，後面就是屁話了吃好喝好，一切都好，最後馬強舉起茶杯，請各位同仁，各位親戚朋友，加滿酒舉起杯為了潘正東這位優秀的小伙子有個好的前程干杯！在這個場合誰不干杯，這一干十斤酒裝進皮囊之中。喝完馬強告辭了。在眾人的掌聲中鑽進了小轎車。一溜煙奔出了人們的視力範內，進入了滾滾紅塵之中。
今天該來不該來的，有了馬強出場，都很盡興，這酒喝得好，有意義。人都是喜歡聯想的，有潘書記這樣的朋友不能交還要交什麼樣的朋友，大事有馬市，小有潘書，值得值得，有這樣的好事，下次還要叫我。這就是中國式的人際關系的一張大網，盤根錯節。本來是不準備辦這次酒的，不少朋友要推著辦辦辦，但也有真心的朋友，也有假意，無論是真是假草票是真的。考起了辦酒，工作了辦酒，辦酒的目的，不外乎兩種，一是放出去的款收回來，給人幫忙的人情也收，也會來捧場的，更多的看在經後辦事方便些，誰不願向有本事的人靠靠近。二是展示一下自己家的勢力，看一看那些人是真心是假意，也會再這上面看，沒來的就有了一筆勾銷的危險，就是有事找上了門，人家也未必踩你。
說起來主人翁是潘正東，但是大多數人是沖著潘啟貴這個書記和馬市長來的，這次收的禮比上次考上大學時多得多，當時潘正東是個毛頭小伙子，窮學生一個，現不出三五年在他老舅的栽培下，升起來快，這也是個因素。所以人翻了三翻，禮金翻三十倍，相當于潘書記的十年工資還轉彎，怪不得听有個說起此縣一件變著花樣收禮，一個縣長，在六個月前過過一次生日，知道自己要調走後又急急忙忙又過了一個生日，在六、七個月內過了兩次生日，你說那個局長、鎮長書記不去，第二次一定要比第一次還要多，這筆帳誰都清楚。就是送的是公款，他們心里還是不舒服，這些事也有人悶不住就說出來了。
潘正東在初中時讀書，老師說社會如何如何復雜，他不削一顧；在高中時老還說社會如何如何險惡，他從容面對；在大學時老師還說社會復雜呀，人與人之間難相處呀，他有了這種感受了，不是說社會上的事了，就是家里的事一時間都弄不明白，這個馬叔與母親這一層關系就是不清楚，小孩子也不好問大人的事；父親可清楚這里面的內幕？是為了當官而忍著，還是另有其因？紅莠那女孩母親認識？還是有什麼，只要他一談起這女孩，母親就百般的說不好，其因又在那里？潘正東真的認為老師都在說真話，家里就有這麼多事不清楚，這麼大的一個社會那還不復雜得不能過日子，做一個人難，做一個真正的人更難。這是潘正東步入社會第一天的感覺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