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起來有點繞口,我沒明白。想必這男子也沒明白,低聲問道︰「彩蝶,難道你不喜歡四爺嗎?我和爹爹商量,要把你嫁給他做福晉呢。」
「哥哥,若能嫁與四爺自然是女子的最愛,可是,彩蝶並不稀罕這樣的安排。」彩蝶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番話。「哥哥可知彩蝶今日為何要為難錢小平?」懶
「她對你不敬。」
「是因為他,他喜歡錢小平。彩蝶的心里很是難過。」
「四爺?」
「陳三豐。」
「彩蝶!」男子失聲喊了出來,「爹爹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我知道,但我忍不住。我們在杭州時,當他和四爺談論起錢小平的身體,那種洋溢在臉上的柔情並不亞于四爺。當時我就已經明白七八分,但我仍然抱有一絲幻想,也許他會喜歡我的,因為我是年家的小姐,因為我的身份。但是,他不喜歡我。今日你沒看到他的眼神嗎?那樣的專注和快樂。要不是有四爺在場,他恐怕早就把她抱在懷里好好疼惜了。」
「要是我也會這樣做的,她值得。」男子的聲音更加低沉,「四爺是個好男人,即便是演戲給我看,我也願意輔佐他,因為值得!彩蝶,也許這里面有太多復雜難解的事情,但這只是剛剛開始,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只要我們兄妹齊心,有很多事情是可以改變的。」蟲
長時間的沉默,錯綜復雜的情感,听得我一頭霧水。而這男子口氣中的隱諱,似乎還有更多的含義。他想做什麼呢?本來想好好理清一下思路,可偏偏一想事情頭就疼,只好什麼都不去想。可是,赤腳在地上走,還是很涼,一些小石子咯得腳痛。我決定換條土路走,柔軟的泥土不會傷害我的腳,還沒有聲音。
整個庭院十分安靜,我依稀記得右面廚房邊有個側門可以出門,便順著土路溜達過去。心里一片安靜,仿佛就像小時候偷偷翹課一般的快樂。總覺得似乎可以逃離某種禁錮,而感到萬分高興。但出得庭院大宅的時候,我還是回頭望了望。那里面似乎有聲嘆息驚擾了我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順著土路一直走下去,在黑暗的夜里一直走下去。一開始還有些沒有點燈的房屋林立兩旁,再之後就是灌木叢林,再後來便是迷霧一般的樹林,分辨不清楚去路。沒有任何人在,周圍全是寂靜,那些不知名的蟲兒鳴唱幾聲就又失去了蹤影,更讓人覺得孤單。
我愣在那里,四處望去,希望尋找到該走下去的路。但腦子一想事情,就又疼起來,並感到無限眩暈。趕緊靠在一旁的樹,慢慢蹲下了身子。**的雙足已經變得冰涼,單薄的衣服不足以保暖。更何況這小褂還是七分袖,連整條胳膊都不能完全掩蓋住。在隱約透露的光線中,我忽然看到自己手臂上那五條血指痕,心里忽然突突跳了起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陽光才從樹林那一頭徹底照射進來,有早起的鳥兒開始鳴叫,一層薄霧漸漸聚攏過來又散開,但還是打濕了我身上的小褂,讓我覺得寒冷無比。于是,更加蜷縮身子,企圖讓自己暖和過來。這可能是清晨最寒冷的時刻,恍惚中記得曾經看過什麼書,說在這個時候人最容易接近死亡。奇怪,我怎麼會知道呢?我到底是誰?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