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多脆弱啊,這次被打了五軍棍,居然昏迷了整整十天。據林太醫說,因為有一軍棍打在了骨錐最要命的地方,要是再使點力氣,我小命當時就沒有了。「皇上真的沒有下狠手,只是趕巧了。」
「小平,趕緊醒醒吧,皇上在這里沒日沒夜守了你十天了,天大的冤枉也得原諒皇上啊。」罕默爾姑姑在我耳邊叨叨著,我就是在這句話中清醒過來的。懶
睜眼果然看到皇上那張一臉胡茬的臉和熬紅的眼珠子,話說他老人家歲數也不小了,經不起這麼熬著。可是,是他打得我,下那麼黑的手。不成,不原諒!我記仇!
他身後站著三哥,同樣也是一臉胡茬和熬紅的眼珠子,頭發都立著也沒梳理過。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里還是我那個小屋子,我還是沒有出皇宮。「我不要在這里,我要出去!」我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嗓子,又因為用勁太大了,牽動了受傷的骨錐疼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換了景物。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還有幾名陌生的宮女。我有點恍惚,眨了眨眼楮,回想了一下我之前應該是在宮里還遭受了軍棍。隨後骨錐還真地又鑽心得疼了起來,我「啊啊」了兩聲,才有人過來。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宮女看到我醒了,一嗓子就喊了出來︰「快通知皇上,小平姑娘醒了!」隨後就听得房間里一片大亂的聲音,有跑的,有端東西的,有快速說話的……有個人熬著紅眼楮從外面跑進來,來到我的床前,深陷的眼窩和兩頰看起來都有點恐怖,那一臉的胡茬胡亂得生長著,又覺得可笑。蟲
「三哥,我疼!」我輕聲說著,想動一動身子,卻發現只會增加疼痛。
三哥拉著我的手,聲音嘶啞地說︰「我讓他們熬藥去了,一會喝一碗就不疼了。傷了骨錐,只能靜養,不能隨便亂動。」
「我出了皇宮嗎?」
「咱們現在在太子府,等你能動了,我就帶你回藏北,或者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嗯,快離開這里吧。」我心底深深嘆了口氣,看來我沒死也是錯誤啊。
罕默爾姑姑端著藥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看了一眼三哥,就放下藥關門出去了。咦,她不喂我吃藥嗎?我看著她的背影有點迷糊,平時不都是她伺候我吃各種藥物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吃藥吧,涼了就沒有藥性了。」三哥輕聲說,端起了藥碗,用小勺盛了一口送到我嘴邊,但是我現在這種躺著的姿態實在沒辦法喝下去,被嗆得直咳嗽。一咳嗽又牽動了骨錐,結果是更疼了。
三哥急急放下藥碗,握住我的手,「慢慢來,深呼吸,對,慢慢的。」
這破個小口子還要疼上大半天呢,更何況這骨頭被打了,我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三哥也急了,說了句︰「冒犯了!」就一口把藥喝到自己的嘴里,然後附身貼合上我的嘴,將藥一點點度給了我。我驚得幾乎忘記了呼吸,也感覺不到疼,腦袋里完全是漿糊一片,這是什麼情況?我只得「嗚嗚」了幾聲,但被他的吻奪取了所有注意力。
他的唇溫熱而柔軟,那些苦澀的藥汁一點點流進了我的口里,為了怕我再次嗆到,三哥還特別用單手輕輕抬起我的頭。他的臉在我眼前不斷放大,盡管我睜大了眼楮,也還是看不清楚,只是覺得渾身發抖,看來還真有這種口對口的喂藥方式,但這感覺有點太怪異了,特別是那麼苦的藥汁,用這種方式服下,連腦仁都發苦了。
這口藥喝完,三哥才離開我的唇,繼續喝下一口藥,然後再渡給我。我基本上非常錯愕地表情被動得喝完了整碗的藥,然後他居然還含了一顆無核話梅給我,輕柔的唇在我的唇上揉擦,舌頭將話梅頂進我的口腔中,逐一吸允那里面的苦澀藥汁,再用話梅的湯汁將它們的味道一一遮掩。然後他又用舌頭將我口中的話梅挑了出來,自己吃了下去。
看著他,感受著他這一連串熟練的動作,我滿臉通紅。苦于無法動彈,只得閉上眼楮不看他。擦,這完全是趁我之危,佔我便宜。
三哥倒是很坦然,用手帕擦了擦我的嘴角和額頭,又替我掖好了被角,就坐在了床邊。「傻丫頭,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下策。當時你什麼都喝不下,我只好用這個辦法來為你灌藥。你要知道,整整十天你都沒醒過來,我們都快急瘋了。後來你好不容易醒了一次,又嚷嚷著離開皇宮。皇上都留眼淚了,才讓太子爺收拾出房間放你出來的。其實這次皇上這麼做,恐怕也是為了救你,或者是救大清。」
「哼!」又是利用我當幌子,我咋就這麼倒霉呢。
「一會皇上就過來,你……」三哥的口氣有些猶豫,因為他知道我心中的不滿,「唉,算了,我還是幫你擋了吧,看來我這個駙馬爺注定是要費力不討好了。」
「什麼?」听了這話,我登時睜大眼楮看著他,什麼時候三哥成了駙馬爺,這是要和誰結婚啊?
「喲,肯睜開眼楮看我啦?」三哥的笑臉雖然配著他的大胡子有點怪異,但還不失英俊。「舍不得我娶親了吧?我就知道你這個小丫頭心里還是有我的。」
「什麼啊?」我的臉又紅了紅,「我不就是關心你嘛。」
「那干嘛這麼大反應?你的骨錐不疼啦?」三哥拉著我的手,輕輕診脈,「心跳也很快啊。」
「……你!」我一時語凝,這個三哥又尋我開心。
「好好養身體吧,等我忙完了事情我就帶你回藏北去。」三哥笑著站起了身,「我去擋一擋皇上,等回來再和你說。你先睡一會兒吧。這藥里有鎮定安眠的成分,你多睡一會兒,對身體有好處。」
「嗯。」我依言合上了眼楮,現在的我很茫然也很惶恐。通過三哥的只言片語我已經很容易理解為什麼皇上弄了這麼大動靜來打我,就是因為藏北王的事情,他們這里面的隱秘一定還牽扯到很多權利的紛爭,不知道這一次我又扮演了什麼角色。我這次的重傷算是意外吧?但是不是也因此可以讓我月兌離皇宮,離開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