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皇阿瑪給咱們派了三千精兵,也是為了讓咱們自保。走一步看一步的,最近真是不太平啊。今年過節都不熱鬧,除了因為喪事,更多的恐怕還是皇阿瑪的心情不好。听說,正月里還和大阿哥吵了一架,弄得不歡而散。」
「大阿哥也不喜歡權位,他想離開紛爭,但在這個位置上又很難辦。」我嘆了口氣,「身不由己,是不是就這個意思?」
「算了,任何紛爭都不管了。我們看好陵寢,能躲多久就躲多久吧。」十二阿哥一飲而盡的酒水豪氣也感染了我,我也拿起杯子喝了幾口,火辣辣的味道讓心里舒服多了。
「我的主要任務是養好身體,現在寒冬臘月,渾身都疼,不知道林太醫能不能弄點膏藥讓我貼一貼。」我輕輕扭了扭腰,發現還是好了很多。我最近晚上偷偷自己練習瑜伽,拉伸身體,增加靈活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有個好身體總比受人欺負要強。
「好像紅雲會跌打按摩,你讓她給你捏捏?」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的?」看似毫不在意事事的十二阿哥居然會知道紅雲會按摩?我都不知道呢。
「也是有一次看她練功,切磋的時候大家聊到的。這女子身手很好,陳閣老特別放在你身邊也是讓你得安全有個保障,至少比兆同這個大老爺們強。對了,最近你又讓兆同他們去城里買東西了?皇阿瑪不是送來很多東西嗎?」
「皇阿瑪送來的東西太多了,不過我喜歡的一些小玩意沒送來,就比如話梅啊,小柿子餅,只有順興齋的最好吃。」
「還是小孩子心性。」
「你就大啊,還不是和我一樣。」
閑聊會日復一日,但終究該發生得還是會發生——第二次廢太子的日子還是到來了。剛過了春分,某夜紫禁城的人送來消息說有大事情發生,讓兆同帶起人馬緊密守護好陵寢。之後,健銳營的外圍部隊大約二千人過來增援。
我迷糊著爬了起來,剛想出門看看,就被小文和嬤嬤們攔住了。兆同和十二阿哥在外面說著什麼,火把照亮了夜空。我想了想,事情大不了就是廢太子,所以干脆回床睡覺。剛剛練完瑜伽,渾身還很疼。
不過,剛剛躺倒在床上,忽然後窗被大力推開,有人跳了進來,用閃光光的劍指著我,嚇得我連喊的聲音都沒有。身邊的小文倒是大喊了一聲,把來人嚇得渾身一顫。來者黑衣黑褲,身形很胖,看著有些眼熟,但不記得到底在那里見過了。
听到我們的聲響,十二阿哥和兆同立刻沖了進來。看到來人就大喊起來︰「托合齊!束手就擒吧!」
名字很熟啊?是哪位?我應該不認識什麼胖子劫匪吧?我就這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門打開後,冷風吹了進來,不由得打了好幾個噴嚏。劫匪沒理會門口的兩個男人,還是很照顧我,笑著說︰「七格格的身體還是這麼虛弱,無怪乎皇上這麼掛念。看在你對定嬪照顧有加的份上,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希望你能送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是定嬪的哥哥?之前替十二阿哥給我送過東西的那個人?」我終于想起來了,這個名字太耳熟了。托合齊,大阿哥最後被廢,也因為這個人沒起到好作用。
「您終于想起我了,卑職真是滿心歡喜啊。」托合齊還是樂呵呵的商人模樣。
「嗯,我平時見的人不多,能和我說的來的人也不多,你算一個。」多少說一些話,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看看兆同他們有沒有可能把我救下來。不過,那劍尖幾乎頂在我的鼻子上,估計他們的功夫再好也不成。
「嗯,像您這麼善良的格格也少見。若不是出了事情,我也不會這麼麻煩您。」托合齊用劍尖指指我的大衣,說道︰「對不住了,您穿上外衣跟我走吧。」
「走?」我苦笑了一聲,「你不知道我走不動嗎?上次被皇阿瑪打壞了腰椎,至今都不能多走幾步?」
「大婚哪天你不是都能站著了嗎?」
「蘇麻拉姑葬禮哪天我都是被抬出來的,怎麼可能走路呢?」我看了看兆同,「不信你問兆同侍衛,每次有事情都是他抱我出去,我要是能走,怎麼可能出亂子不自己跑出去呢?」
「……」看到托合齊臉上冒了冷汗,相信我這個小謊言暫時安穩住了他。
「我有一辦法,就是你背我走。反正在這里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出去玩。」我用手指了指牆角我曾經用過的木質輪椅和背板,「要不就把我弄那個車上,推我走。」
「……」托合齊不斷轉著眼珠,看來也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您犯了啥錯啊,弄到這個地步?」我換了個話題。
「說了你也不懂。」托合齊狠狠地說。
「那您把我弄走吧,路上慢慢說。不過,櫃子上有包藥您得幫我拿著,要不我半路就得死了。您就白費心思了。」我又伸手指了指櫃子上的一個大藥包,示意他都得拿齊全了。
就在托合齊分神的瞬間,兆同忽然撲了上來,直接把托合齊壓倒了身下,十二阿哥也立刻撲了過來,房門外那些將士也都沖了進來,就算是悍匪也都被打得稀巴爛了。
「行了行了,別
打了,弄出了人命我這屋子就沒法住了。」看情形要控制不住了,我趕緊出言制止了他們,然後慢慢站了起來,走到托合齊的面前。「說吧,到底怎麼了?」
托合齊看到我能站能走,忽然大叫起來︰「你騙我!」
「您都快要了我的小命了,我騙騙您怎麼不成了?」我笑眯眯地說。兆同和十二阿哥都笑了,說道︰「你居然敢動七格格的主意,那絕對是不想活了。」看來,他們也一早看出了我的伎倆,要不不會配合這麼默契。也對,這大半年時光每天泡在一起也不是白費的。
托合齊出身卑微,原為安親王家人,後轉為內務府包衣,曾任廣善庫司庫。以其為定嬪之兄、皇十二子允祹之舅,故受到康熙帝信任,後出任步軍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