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清夢 三十一章 意外8

作者 ︰ 安喜悅

史書上對于蘇麻喇姑的逝世記載大致如下︰皇宮里的人都很悲痛。出殯那一天,除留皇五子胤祺、皇十子胤鋨,皇十四子胤留在紫禁城外,其余成年皇子都參加了出殯儀式。蘇麻喇姑靈柩停入殯宮後,皇子們都各自回府了,唯獨皇十二子胤祹卻提出要求說︰「大姑姑自幼將我養育,我並未能報答即如此矣,我願住守數日,百日內供飯,三七誦經。」按照慣例,為像蘇麻喇姑這樣僕人身份的人辦喪事,沒有皇子供飯、三七誦經的先例。胤祉未敢擅自答應胤祹的要求,所以在十一月初九日奏報蘇麻喇姑病逝的奏折里,也寫進了胤祹的要求,請示皇父。康熙帝在奏折上批道︰「十二阿哥之言甚是,著依其所請。」胤祹住在殯宮,為蘇麻喇姑守靈,供飯,誦經,其他皇子則輪流每天派一人給胤祹做伴。

為了回報蘇麻喇姑對大清所做出的貢獻,報答她對自己「手教國書,賴其訓迪」和撫養皇子的恩情,康熙皇帝決定按嬪禮為蘇麻喇姑辦理喪事。這對于奴僕出身的蘇麻喇姑,可以說是曠典殊榮。蘇麻喇姑生前與孝莊文皇後朝夕相伴60多年,度過了不平凡的歲月,死後當然也應該讓她倆長依相伴。當時,孝莊的梓宮停放在遵化昌瑞山下的暫安奉殿內,康熙皇帝決定將蘇麻喇姑的靈柩也停放于此。蘇麻喇姑的靈柩移入暫安奉殿的,主僕二人相別已經18個年頭了,此次冥間重逢,想必一定會感謝康熙帝為她們做出的這一精心周到的安排。

蘇麻拉姑走後,還擔心我不能順利去給她守靈,特別留書告訴皇上希望我可以去守靈半年。因此,我也很順利地跟著靈柩出了紫禁城,到了遵化陵寢。十二阿哥一路隨行,倒也平安無事。

「聖天子孝先天下,首重山陵。」在歷代帝王的心目中,陵寢是至高無上,神聖不可侵犯的聖地。清朝自皇太極建立以來,歷經二百七十五年,先後開闢了三處皇家陵園,即關外三陵、清東陵和清西陵,共建有皇帝陵十二座、皇後陵七座、妃園寢十座。在陵區外圍還建有王爺、公主、大臣、保姆等大量陪葬墓。

若按照現代社會的說法︰陵寢,是封建社會家天下的產物,是封建帝王及其後妃們死後安葬的閟宮。在封建社會,統治階級認為,山陵關系到帝運之盛衰,國祚之長短。因此,在歷代封建帝王的心目中,陵寢是至高無上、神聖不可侵犯的。為了保護陵寢安全,建圍牆,樹界樁,開火道,懸禁牌,再加上封建統治者的故弄玄虛,堪輿家們的大肆渲染,皇家陵園被罩上了神秘的光環。

而現在,在我眼里,這里就是個山里的皇家別墅,雖然沒什麼熱鬧可循,但在這里也沒少多少人。十二阿哥和我的侍從少說也有五百人,另外皇上又特別加派精兵三千,由兆同統領來護衛我們的安全。因此,在這里除了不能看戲喝酒之外,其他的事情一如常態。

只是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特別是十二阿哥,因為自小是蘇麻拉姑帶大的,因此感情格外身後。自從她過世後,十二阿哥就一直在屋里抄寫佛經,什麼事情都不過問。大小事務都落到了罕默爾姑姑身上,把她忙的夠嗆,為此還病了一段時日。可能看我這邊人手短缺過于混亂,皇上特別把小文從山西送了過來,做我的貼身婢女。陳閣老也讓紅雲姐過來做我的貼身保鏢,確保我的安全。林太醫自然是隨行之人,為我的身體健康盡心盡責。

蘇麻拉姑的葬禮上,我看到四阿哥了。雖然只是短短幾秒,但那愈發瘦削的臉龐又讓我失神很久。有人給我遞過了三哥的書信,上面寫的很簡單,只是說一切安好,勿念。保重身體,萬事安康。

幸好可以偏于一隅,讓我可以想清楚最近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安靜的日子能夠讓心也安靜下來。每日晨昏,必定有高僧法師念課,我讓小文幫我搬個小凳子坐在他們後面靜靜地听著。各種經法,雖然不能完全听懂,但那種超出尋常的聲音會讓人心生敬畏,一遍遍後會沉迷其中。看我這樣,十二阿哥也有事也會搬個小凳子和我坐在一起,仔細聆听這些充滿靈性的經文,個人領悟不同,但至少都求一個內心平靜。

偶爾,我們兩人也會在漫天風雪中溫一壺黃酒,吃幾片鹿肉,閑聊一下這幾年的情況。日子就這麼打發過去,也算平靜。他和我細細說出扎月的事情,也不算驚訝。他當時在承擔監督修繕廟宇的時候,偶然抓到一個逃工。那人說的是蒙語,恰好十二阿哥在蘇麻拉姑哪里學過蒙語,便關起門來親自審問。一問才知道,這人居然是個細作(奸細),探查這邊的情況,外蒙古的各部落正在蠢蠢欲動,希望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外蒙古最大部落的首領正是扎月的父親,扎月會不會卷入其中不得而知。

但各位皇子身邊都會安插不同的細作,十二阿哥這麼不問時政的人也會這樣做,不為其他,只求自保。某天,他的細作回稟,說看到大阿哥和扎月在後花園爭執起來,具體情況不清楚,但偶爾听到︰這些年你怎麼對我?我要找皇阿瑪討了你……之類的話。事關機密,幸好只有十二阿哥的人听到,才沒有立即鬧大。但因此,十二阿哥也上了心,發現扎月不僅經常和她父親的人有書信往來,和大阿哥也有書信或禮物的往來,並且非常頻繁。這不得不讓人

疑心啊!

雖然他不想把事情弄大,但想到我和大阿哥關系過于親密,若要出了問題,必定也會牽連我。因此,他特別隱秘的告訴了我。幸好我還算聰明,弄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在我的格格府讓大阿哥和扎月做出什麼惹人話柄的事情。之後順利搬出入住佛堂,也就暫時中斷了大阿哥和眾位額娘的接觸,算是解除了大半危機。

「其實,要不大姑姑的事情,有些事情可能早就發生了。」十二阿哥悄言道。即便我們兩人在荒僻的皇陵也要時刻注意隔牆有耳。

「你指的大阿哥?」

「嗯。估計你也有耳聞,皇上對大阿哥的態度越來越差,各位皇子都已經悄悄動手了。估計大家都在等某一個時機。蘇麻拉姑之所以讓你來這里守靈,恐怕也是日後萬一出了事情,讓你也有個月兌身的機會。」

「其實你來這里,也是這個原因?」

「對!我無意權位,但這場爭斗在所難免。如果真要鬧起來,必定是一場大風波,說不準兄弟親情就統統都沒有了。所以,早之前大姑姑就跟我提及一定找機會避世。」

「她早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我記得我也是才告訴她的廢太子的事情,原來她早就看出了苗頭。這個老太太啊,真是精明啊。

「幾年前了,在第一次廢太子之前就跟我偷偷說過。當時我年紀小,也沒太在意。其實,有意思嗎?不就是那點權利,誰得到不都一樣,大家都是一脈的兄弟啊。」

「哎,這不一樣。他們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股勢力,此消彼長,牽扯人太多了。要這麼說,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作出一種與世隔絕的姿態,否則恐怕真的會禍事的。」我可不敢保證在這次沖突中,我會不會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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