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您是真龍天子，但您也同樣是人，有同樣的七情六欲。所以您生氣也罷，震怒也罷，都不過是正常反應。但您能異于常人的就是您的冷靜和您的智慧，您就是憑借這些才能夠統領四方，創造大清盛世。」馬屁要拍在合適的時候，嘿嘿。
「只有你在這個時候還能拍朕的馬屁，臉不紅心不跳。」康熙皇帝的聲音里透露出了笑意。
「誰說我拍馬屁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啊。」臉皮厚點比什麼都強。「皇阿瑪，把事情查清楚吧。不過，您也要防止圖扈汗鬧出事端來。畢竟這個時候，扎月和她額娘都在宮里，隨時能傳遞消息……」
「嗯，朕會斟酌這個事情的。不過事關皇家顏面，事情也不好辦啊。」皇上深深嘆息了一聲。
「您別生氣，也不值得生氣，對不對？」
「朕已經發過脾氣了，現在已經冷靜下來。」沉默了片刻，皇上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你出去讓張德海準備兩間屋子，先把他們分別關起來，然後傳三阿哥、五阿哥和十阿哥覲見。另外，讓大學士傅昌也來。」
「！」我趕緊低頭表示清楚了，不過還是小聲點嘀咕了一句，「您不是想起澄瑩了吧。」
「你嘀咕什麼呢？」
「哦哦，沒什麼。」
「就你的小心眼我還不知道嗎？快去吧！找人進來把屋里的燈點上，傳晚膳，你也和朕一起吃。」
「哦哦哦，謝皇阿瑪！」我又俯身趴下謝恩之後才出去。
在各種錯綜復雜的政治斗爭中，站好隊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更何況在這件事情上，我早就知道結果，也容易判斷如何站隊。只是，那些權利燻心的人被蒙蔽了雙眼，成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幾天後，皇上就調查出了真相，小範圍的討論會又在東暖閣召開。除了三阿哥、五阿哥和十阿哥，大學士傅昌之外，還有幾位面生的大人，不過看起來都是滿人王爺級別。我一一見過禮之後，就退到皇上身後，垂手站立，等著結果。當然，太子和扎月也跪在了門口，等候發落。我意外得看到在角門里，扎月的額娘也被幾個嬤嬤押解著跪在地上。
皇上看起來已經不是幾天前那樣抑郁和沉悶了，多了幾分無奈和疲憊。幾位大人和阿哥紛紛把自己調查的結果說了出來，果然不出我的意料，基本上都是說扎月的父親圖扈汗密謀了七八年的時間想統一蒙古各個部落，之後侵犯大清江山。大清江山若亂起來，必定應該從大清皇帝的兒子們下手。女人是最好的利器！所以，他處心積慮地把扎月送到宮里，演了一出父子爭奪一個女人的戲碼。在扎月的寢宮找到了一些信件，也從一些細作那里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扎月也算是豪氣的女人，沒有任何狡辯，直接承認了她和她父親的圖謀，要求皇上立刻賜死她。太子有些沉默，一直看著扎月。這種戲碼最可怕，被愛情欺騙的男人一般很難再復原。我有些擔憂地看著太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在場的各位又議論紛紛，各種意見都有，牽扯出很多事情，像滾雪球一樣越扯越大，越扯越遠。連張德海公公都皺起了眉頭，壓低嗓音問身邊的我︰「皇上雖說這幾天看起來平靜，但基本沒怎麼吃東西，晚膳準備點什麼好呢？」
「喝點粥？吃點甜的？桂花糯米糕？」據說心情難過的人吃一些甜的，會覺得舒服一些。「太子哥哥最近吃什麼了？我看他瘦了很多。」
「幾乎沒吃，連水都沒喝。」張公公一臉的疼惜，「老奴還沒看過太子這番模樣呢。上次大鬧的時候，也沒見他憔悴成這樣。」
「這次是傷了心脈……」我偷眼看了看皇上和那些大人阿哥們還在激烈地爭辯，就拉著張公公更往外挪了挪。「咱們啥都管不了，只能做點好吃的，至少別讓他們餓暈過去才好。」
「這會兒誰有心情吃飯啊？」張公公也望著越發火爆的辯論場面發愁，「上次是皇上發怒，這次居然是這些大臣們發怒，這都是唱得哪一出啊？」
「其實皇阿瑪心里早就有了定論，估計晚膳之前就會有結論了。您還是安排御膳房做一些軟一點的食物，要清淡，莫辛辣，重要的是甜點多一些。臨睡前，再準備一碗安神的八寶茶，舒緩精神也能扛餓。我估計皇阿瑪今天晚上也睡不著，您可能還得值夜呢。」
「嗯，我得精神著點。」
「那咱們也多吃點，有事情您趕緊喊我。剛才罕摩爾姑姑說德妃娘娘讓我一會過去，我見完她之後就回來，您等我吃夜宵哈。」宮斗啊，什麼時候都少不了女人們。
激烈地辯論果然在晚膳前結束了，他們已經有了定論︰廢太子，殺扎月。如果圖扈汗有任何異動，十阿哥立刻帶兵出發，絞殺蒙古各部落，以儆效尤。其他結黨營私之輩，列出名單，統統罪無赦。
不過，扎月的事情畢竟是後宮的秘聞，皇上讓人把扎月和她額娘帶到了德妃娘娘哪里。因為現在後宮畢竟是德妃掌管，有些事情還是德妃做主的好。德妃領旨後，用眼神示意我也跟著一起去看看。我臨走前暗示了皇上和太子一起去听听，因為我知道有些謎團不解開，會成為某些人一輩子的心結。
德妃住在儲秀宮，算是所有嬪妃中品階最高的主子。不過她為人和善，至少沒有頤指氣使，就已經算是難得。現在後宮出了丑聞，她自然不能逃月兌責任，在自己的寢殿里開了小審判。皇上口諭，只允許德妃過問此事，其余人等統統退避。不過，當前最要緊的是扎月到底有沒有懷孕？太醫神色凝重地位扎月把脈後，沖德妃搖搖頭。
「可是懷孕？」德妃問道。
「回娘娘的話，沒有。」
听到這話，扎月和她的額娘都是渾身一顫，嘴唇動了動，但終究還是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