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長假已經到了,那天冷夢並沒有去信息大學找趙冬山。
冷夢在思念中度過了兩天。冷夢走在北大的校園里,走在三角地帶,走在北肯湖邊。冷夢看著那靜靜的湖水,在視野之中,將馮茜那美麗的容顏和柔情似水的眼波映在了湖水的塔影之中,紛飛的柳絮和過往慵懶的行人更增加了冷夢的無限愁腸。
冷夢在一遍遍想著馮茜的同時,也在想著許許多多的問題。冷夢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馮茜的反應。一想到那張賀卡,賀卡背寫下的那行文字,冷夢總會有一種羞愧的感覺。冷夢覺得那些文字顯得是如此幼稚,以至于他每每在意識中重溫的時候都難免會有一種無地自容之感。但冷夢轉念又想,我所寫下的都是我最真實的想法最真誠的情感。我要用最真的東西去對她。如果時間倒流,讓冷夢重新來寫,他還是會寫下同樣的文字。
但馮茜現在是在想什麼?她會答應我嗎?那一段文字會讓她反感,從而從此不再向我學圍棋,不再理我了嗎?一想到此,冷夢便會覺出一種失落,一種無可奈何的憂傷。
冷夢一想到關于「真」,便又想到他所學過的課程。這學期正在開當代文學課,對于當代作家作品,冷夢一想起來便會覺得很不舒服。
冷夢又想到了關于學習,關于未來,關于生活︰「我現在要將精力全部用來學習,用來追求,至于錢,我就艱苦一點了。」在已經過去的半年多時間中,冷夢也偶爾會在三角地帶的廣告欄上看看那些招聘信息,但冷夢並沒有真正去試過。冷夢覺得,現在的他,才不到二十歲,他這樣美好的歲月這樣的美好青春是要用來追求「真」的東西的。他的時間要用來學習,用來追求,而絕不能用來浪費在掙錢上。
冷夢的思維在一次次跳躍著,然而在他的意識之中,馮茜總是在不經意間涌現進腦海,包括馮茜的樣子和她的名字。冷夢的心于是又陷入了痛苦的糾纏之中了。
二號了。天剛亮冷夢就起了床,洗漱完畢之後他便悄悄地來到紅樓前的林蔭道上。馮茜說過可能二號去爬長城的,冷夢是想在她們出發的時候,在這里踫上她們嗎?然而冷夢並不想與她們一同前往,因為他知道自己總是笨嘴笨舌,與她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根本就找不到什麼話說。然而長城是一個必需要去的地方。「不過看在錢的份上,就等過一段再說吧。」冷夢想。
冷夢走到紅樓外了,但他又怕別人注意到自己,所以他在紅樓前徘徊一小會之後,便又繞前方踱到林蔭道外的草坪上去了。
「她們今天會去嗎?她們會不會已經出發了?但現在還太早了吧?」冷夢想著想著,又從林蔭道處繞回紅樓門前,仍然沒有發現馮茜等人的影子。于是冷夢又繞到了剛才去的那草坪中的石頭路上。
冷夢就這樣在林蔭道與紅樓之間穿梭,直到中午飯時分,仍然沒有看到馮茜的影子。冷夢終于確定,她們必定已經出發,他應該是在這途中與她們錯過了。
冷夢于是去餐廳吃了飯,然後回到寢室。冷夢覺得自己實在困了,便躺倒床上,卻在不經意間便沉沉睡去。當冷夢醒來的時候,竟然已是下午三點半了。
冷夢從床上爬起,走到水管處雙手捧了些水,打濕了臉頰,然後用手洗了洗,又向紅樓進發了。然而直到晚上十一點鐘,校園里仍然只有冷夢獨自一人穿梭來去的身影。
馮茜在哪里?冷夢不知道。
冷夢走到公用電話亭,再次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
然而令冷夢驚奇的是,接電話的竟然是陳麗嬡!
她們竟然已經回來!而冷夢一天守候,卻仍然與她們擦肩而過了!
電話接通之後,冷夢便听到了陳麗嬡的聲音︰「冷夢啊?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找阿茜啊?」
冷夢︰「她……你們好久回來的?」
陳麗嬡︰「我們下午四點過鐘回來的。不過呢,告訴你一個消息,馮茜不在,她沒有回來。」
冷夢︰「她去哪了?」
陳麗嬡︰「我們爬長城回來後,她直接坐車去她舅舅家了。」
冷夢︰「她舅舅家?她舅舅家在北京?」
陳麗嬡︰「是啊。哦,你是不知道。」
冷夢︰「那……她要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陳麗嬡︰「她說可能要等開學才回來呢。有什麼事要我轉達嗎?要不等她回來我叫她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