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處，並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曾經，在純白的撫溟樹下，他們曾有過那麼溫暖快樂的時光，他低頭皺眉，苦苦推敲斟酌文字，而她悄悄凝望著他，笑靨如花。
曾記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嗅著淡雅的撫溟花香，故作無意偷望他柔和的側臉，她卻想著，如果得不到，有時，守望，也是一種幸福。
但是，現在……
那赭玉般的眼眸里依然黯淡著哀傷，可望著那溫和的臉，她的酸痛堵在心頭，哽咽在喉間，只哀怨地望著他，竟一句質問的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有時，沉默，也是一種話題。
「我……走了。」她咬破了唇，口中有苦澀的腥甜漫開，眉眼一低，終于，膽小地要逃避這種能讓人窒息的折磨，相見不如不見，相見不如不見。
「王妹……」他忽地喚住她，赭玉般的眸子不再清澈，復雜的情緒伴著波光不停交替，「我……」
她用冷冷的背影朝著他，淡淡地說道，「父王的旨意接到了，謝謝王兄為我選的……」
幾乎是用盡力氣，方能咬牙說出最後兩個字，「……駙馬。」
「那是……」伏堯的身體一顫，隨即別過頭去，「我……」
「堯兒……」那開始顯現蒼老的聲音回響在耳邊，羲王拉著他的手，立在一幅幅畫像前，凌厲的目光掃著他的臉，眼眸深處卻又隱著祈求與哀痛，「慎重選擇，不要……誤了華兒。」
不要……誤了華兒。
他從來不知道，他對她的溫暖的貪戀，竟險些毀了她的清譽，那對女子而言甚于生命的寶物。
「言吏季令為開國忠良之後，溫文爾雅，品貌非凡，深受父王重視，前途無量，乃當朝年輕才俊中難得一見……」
「堯……哥哥。」
他機械地說著對那男子的溢美之詞，心中已麻木不知滋味，可卻听到她這突如其來的稱謂，不禁呆在那里。
「你說過的，以《夕霧宮辭》為交換。」
「是，可是，還未……」那篇辭，還剩最後一段。
「沒關系。」她微側身，輕聲一笑，「遲早的……」
堯哥哥……哥哥……
她是千予，不是霧華，可是，那不是重點。
「王妹……」他怔怔地望著她平靜的背影，那如撫瑤仙一般美麗的背影，忽地發現，那身影竟如此陌生。
「再見。」她漾開一個絕美的笑容，給一個冷情的告別。
「王妹！」伏堯一驚，下意識伸出手想捉住她縴弱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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