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的眼眶,頓時濕潤了,他顫抖著手,終于撫上千予的香肩。她晶瑩的淚,低落在他的衣上,那滾燙的熱,竟透過衣衫,灼傷了他的心。
——有點痛,卻是如此真實。
佛,請原諒他這塵心未了……因為,盡管知道她不愛他,能這般靜靜地將她再擁入懷中,是他足足做了十年的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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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曇花雖美,一現便逝,情夢最美,一聲即碎。
他的手,方搭在千予肩上一小會兒,耳中,便傳入一個尖銳而憤怒的聲音——
「你想對她做什麼!」
認得是瞬的聲音,言卿一驚,暗叫不好,他們方才被誤會了一次,這次,竟又遭遇同樣的事?
他想盡快與千予拉開距離,可是,明明知曉激怒瞬的後果,他的手依然貪戀著千予的溫暖,如同被磁石吸住般無法收回。
他心底,竟是想再多抱著她一會,可是,千予卻因為瞬的聲音清醒過來。
她推開言卿,用手背悄悄拭去眼角殘留的淚,只是,帝嚳對她的影響是那般之大,她能抹去面上的清淚,卻抹不掉心中四溢的苦水。
瞬沖上來的時候,本來是想沖著言卿發飆的,可是,當他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彎腰查看卻見到千予那紅腫的雙眼時,不禁擔心地撲上去捉住她的衣袖,「你……你怎麼哭了?」
他印象中的她,總是從容淡定、波瀾不驚的,即便生氣,即便受苦,也從來不曾見她流過一滴軟弱的淚。
可是,現在的她,一張俏臉蒼白如紙,一雙美眸淚痕未干,見得他來,也只是低頭不語,毫無生氣……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是不是你欺負她!」瞬怒不可遏,盡管人小力薄,卻拼命用力攥住言卿的衣領,一副要殺人的駭人模樣。
這樣子,竟讓言卿想起了方才帝嚳那張同樣惱怒的臉,帝嚳愛著的,是霧華吧……可是,為何方才那神情里,竟還隱隱夾雜著幾分酸意?
「本王子要宰了你!」見言卿不說話,瞬只當對方是默認,他眼里火光四濺,伸手從腰間取出一柄短劍來,便要朝言卿劈去!
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還是他決定要追求千予後,特意配在身上以隨時保護她的,只沒想到,竟然這般快便派上了用場——他才管不得什麼駙馬不駙馬呢,只要是敢傷害他喜歡的人的,他一概殺無赦!
可劍至半空,卻又被硬生生截住,他的手腕被女子縴細的玉指緊緊握住,斷了劍的去勢。
「千凝?」瞬一低頭,見得是千予,不禁軟化
了臉色,「你做什麼……為什麼不讓本王子替你殺了這個婬賊!」
千予卻笑了笑,奪下他的刀往旁邊一扔,輕輕地起了身,朝寺里走去,「我累了,誰也別跟來……」
「千凝!」望著她搖搖晃晃卻漸行漸遠的背影,瞬不禁大聲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千予就如同失了魂般,對他焦心的吶喊無動于衷。
「千……」瞬愣在那里,她竟然,就這般丟下他不管了……她的心里,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麼?
他又是傷心,又是沮喪,一股氣,無處發泄,見言卿還呆在在旁邊,便忍不住將火氣都撒在他身上。
「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從地上拾起那把短劍,架在言卿的脖子上,眼里殺氣四溢,「如果不是你欺負她,那到底是誰!告訴本王子,本王子一定要替她出這口氣!」
「……不管是誰?」听到這句話,言卿竟忽然抬起頭來,望著瞬滿臉的煞氣,輕聲問道。
「對!不管是誰!敢動本王子的女人,絕不會有好下場!」瞬怒吼著,一口銀牙,都快咬得粉碎。
「即使……那個人是你的父王?」言卿眼波微轉,苦笑著望他,「你也真會下手?」
瞬呆在那里,宛如石化,可隨即,他又一臉惱怒地將短劍一壓,在言卿的頸子上劃出一道血痕,「你這惡人,竟敢挑撥本王子與父王的感情!」——雖然,他承認,父子關系本來便已經很緊張了……可是,畢竟還沒有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挑撥?」言卿苦笑,「我是出家人,你們的父子關系好壞與我何干?」
「何況……我言卿根本無德無能,」他低下頭,用細長的手指輕撫胸前那被千予淚濕的地方,佳人不在,可淚跡,依然灼人……「除了你父王,又還有誰……能讓那堅強的女子這般難過呢?」
說出這句的時候,他的心,竟如同被千萬根銀針在戳一般,痛得快要窒息。
華兒……盡管過了十年,盡管有了未婚夫,你的心里,還是放不下那個人麼?
「你……」見得言卿痛苦糾結的神色,瞬不禁怔在那里——如此說來,讓千予那般難過的……真是父王?
那麼……要對父王出手麼?
他的額上沁出汗來,身子,竟有些發抖。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負那女子,可是,如果那人是帝嚳的話……
「殿下!」這時,笙瑣急匆匆趕來,見到瞬,連忙一臉驚喜地跑過來,「殿下,終于找到您了!」——這小主子是那般在意那個汧國公主,一找到靈藥,便興沖沖地跑來,連她這貼身婢女也不要了。
可當她走近瞬,見到他一臉蒼白直冒冷汗的樣子,不禁吃了一驚,慌忙掏出手帕想替他擦汗,「殿下,您怎麼了?」
「別踫我!」殊不知,她的手帕還未觸及對方的額頭,瞬卻是猛地一抬手,將手帕打落在地。而後,在她目瞪口呆的時候,瞬竟然猛地一轉身,朝遠處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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