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啊!」瞬還不知道言卿身後發生了何事,見言卿突然不動了,還以為對方是故意反抗自己,心中不快,手中便推得更猛烈。
忽然,耳中竟傳入一個冷漠而威嚴的聲音——
「瞬兒,不得無禮。」
「父……王」瞬頓時駭得身形一震,將手收了回來,見得帝嚳那張面色看來並不善的臉,心里更是打起了鼓。
他有沖動溜到千予身後躲起來,可體內與生俱來的王者尊嚴不允許他做出如此膽小之事。便索性將心一橫,反倒迎上前朝帝嚳施禮,將矛頭直指言卿身上,「父王,這和尚調戲千凝呢,你快把他關起來。」
「殿下!」「瞬!」這兩聲驚呼同時從言卿與千予口中呼出,千予更是急忙將瞬往身後一拉,低聲訓道,「別胡鬧,人家可是出家人呢。」
「你還幫他說話!」瞬小嘴一撅,極為不滿,頑劣的性子便又冒出來了,竟徑直用小手一指言卿,「你沒看到嗎?剛才他還伸出手想攬住你呢!」
其實,瞬不過是在造謠,誰知竟是誤打誤撞撞了個正著,言卿心里有鬼,被如此一揭穿,一張白淨的臉竟紅得跟霜日里熟透了的柿子一般。
殊不知這反應在帝嚳眼里看來,愈發顯得罪證確鑿。老實講,剛才言卿與千予同時月兌口而出的「默契」,已讓他對這早已皈依佛門的名義妹夫極為惱火,此刻見得言卿的反應,更是讓他確定這妹夫必然對千予存著異樣的心思,如此一來,饒是他定力再好,滿腔的怒火,也禁不住被拳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出來。
感到這股駭人的殺氣,瞬不禁渾身一顫,可待抬眼看去,卻竟找不到那殺氣的出處了。
因他的父王不愧為九五之尊,喜怒不行于色,殺氣方顯,便有別種神情將其掩蓋——他不會對這名義上的妹夫下手,至少,現在不會。
「瞬兒,」帝嚳一挑英眉,沉沉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威懾,「你貴為王子,該謹言慎行,若敢再這般胡言亂語壞他人名聲,父王可是要禁你的足。」
「知道了。」瞬一撇嘴,十分不甘願,可既然謠言已被父王挑破,便不好再狡言分辯,只不過,他終是鬼機靈得很,即便如此,還不忘最後打上言卿一耙,「哼,以後孩兒見到什麼,埋進心底就是,待到兩腿一伸的時候,就把秘密帶進棺材。」
「瞬兒!」帝嚳擰眉呵斥道,一是為瞬的口無遮攔,君主之死為宮廷大忌,瞬卻隨口便說了出來,二自然是為兒子的話,一招欲擒故縱,讓他對言卿不軌之心的懷疑又加重了幾分。
而側臉見到言卿面色發白,帝嚳便又淡淡一笑,「瞬兒無知,還望卿弟莫要介意。」
「不……不……」言卿苦笑,無法反駁,也已失了反駁的時機。
千予忍不住捏了瞬的臉蛋一下,她看得出,這小鬼頭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前些日子安分了些,不曉得現在怎又開始發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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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就好,」卻又听見帝嚳淡淡的聲音傳來,而同時接近她的,還有他有力的大手。那只手如同虎鉗,扣住她的手腕,只輕輕一扯,便逼得她不得不朝他跌撞而去,而待得她倚上了他的身,帝嚳卻又輕笑說道,「卿弟果然是心胸寬廣,寡人欣賞得很。本想邀卿弟共進晚膳,可惜寡人現在有要事在身,便不久留了。」
說罷,他便朝言卿輕一點頭,然後如同老鷹抓小雞般,扯著她大步離開了。
父王果然是雷厲風行。
瞬看得呆了,可發怔之余,卻又忍不住欽佩起來。果然,對待自己的女人就該如父王般有魄力,別管旁邊有多少男人對她虎視眈眈,直接伸手將她擄走便是。
他倒是很想試試這招,可惜,似乎是不能對千予用了,否則父王要滅了他……那麼,下一個?但是,他又有點擔憂了起來,像他這麼容易便失戀的,真的會有第二春麼?
他禁不住嘆了口氣,側臉卻發現,發呆的並不只他一個,言卿這和尚也正痴痴地望著二人的背影出神,真不知道那沒半根毛的腦袋里在想些什麼,表情哀傷得跟死了老婆一樣。
「喂!」他忍不住踢了言卿一腳,「還不回你的靜靈寺去,父王是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才放你一馬,可別再指望有下次!」
不料,挨此一踢,言卿非但沒有發怒,反而是望著他,輕聲嘆氣。
「你望著本王子做什麼!」瞬擰著眉頭,極度不喜,對方那哀傷而認真的神情,竟會看得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心里開始發毛。
「你說,」言卿忽地開口,「假如一名男子愛上一名女子,幾年後,那女子變得面目全非地回來,男子還會愛上她麼?」
「面目全非?」瞬愣了愣,「毀容麼?」
「不,」言卿搖頭,「只是換了個樣子回來,但無論是長相,身形,聲音,甚至性格,都與從前有了很大出入。」
「這麼夸張?」瞬瞪大了眼,然後撓著頭思索了一會,「豈不是基本和換了個人一般?那應該會很難吧。」
「的確……是很難。」言卿苦笑道,若不是因他的特殊體質,見到了那雙生花,恐怕,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被蒙在鼓里,直到死,還會帶著對那女子的緬懷與再見的奢望入土。
「可是,」瞬的眼里卻突地放出自信的光,「如果那人是千凝的話,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就算永遠不知道她的身份,本王子也一定會再次愛上她的。」
這篤定的語調,竟讓言卿身形一震,瞬那張稚氣卻英俊堅毅的臉,竟讓他一瞬間有了錯覺。
他仿佛看到,帝嚳正立在他的身前,一字一句地說著相同的句子——「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一定會再次愛上她……」
他想起了方才帝嚳扯著千予時,面上那副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她的凜然,他的嘴角便不禁泛起黃連般的苦澀。
看來,即便十年後這場全新較量,他也是勝不了他了,他認出她,不過是借了一時僥幸,而他,卻是靠著那顆心麼?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呢……
(莫非,卿卿童鞋要出手鳥?。
p.s.砂最近實在忙得吐血,更新慢實屬無奈,只有周末有空補償大家,集體安撫一下,頂個鍋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