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他竟又做出了這般殘忍的決定,可是,她不明白,他這般任性地不許任何人勸阻,又到底是為什麼?
可是,她不過是服侍他的貼身侍女,小小的羽侍,她不便,也不被允許在這天機殿上對羲王陛下的龍威表現出一點點的忤逆。
她忍不住將眼神投向簡苛求助,卻見簡苛低垂眼簾,一言不發,面色也甚平和,並無表現出任何大的情緒波動。
她心中便更是憂急,如果今日沒有人來阻止帝嚳的行為,那麼那兩個字,在經過今日朝政後,將會成為一道聖旨,而聖旨,是無法收回的!可那兩個字,只不過是在繼續增加他的罪孽……可她怎能見他死後受罪!
她攥緊雙拳,只感覺手心都是冷汗,到底誰來……
「陛下!」最後,她終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憂慮,月兌口而出,可叫完後才發現,她所听到的「陛下」二字,原來不是她的聲音。
「請恕老臣無法接旨,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一個蒼老卻低沉的聲音緩緩說著這句,讓原本沉默的文武百官頓時驚得身形顫動——這是……抗旨!
「兵部守大人!」錦靈禁不住驚呼出聲,雙手捂住小嘴,驚詫地望著從百官中緩緩走出的健碩身影。
是的,在當今羲王的冷酷威懾之下,若有誰還敢這般大聲地說出自己的反對之意的,當朝文武中,就只有一個人!
「午陵?」帝嚳修長的眉在額中心蹙出了淺窩,「你在違抗寡人?」
「老臣不敢,只是……不想看陛下一意孤行。」午陵雖低著頭,可他的話語卻說得斬釘截鐵,一字一句猶如刀般刻在人心上。
「寡人方才已表態,」帝嚳冷冷道,「這件事,絕無商量的余地。若兵部守你不願意去,寡人自會改命他人。」
午陵一怔,「陛下!此事……」
「午大人!」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陛下想必是自有打算,此事,午大人還是莫要再勸了,不然,若被誤以為是與敵國有勾結就不好了。」
午陵側臉,便見到一個年近花甲的老者立在天機殿另一側,正朝著這邊撫須而笑,眼里的挑釁之意竟也毫不掩飾。
「再說了,」而見他望來,那老者眼里嘲諷味更甚,「當年這種事,午大人也不是沒做過。」
「哼,」听到這里,午陵冷笑一聲,將臉轉了回去,「靠女兒才爬上來的人,還沒資格來對老夫指手畫腳。」
「你!」那老者頓時惱羞成怒,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恐怕若不是礙于在帝嚳在殿上,早已撲了過去。
其實,所謂靠女兒才爬上來這句,午陵倒是沒有說錯,因為這老者正是當今羲王後帛萃的父親,也即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管文部與史部的太宰負博。
他身為太宰,按理應與君主直轄的兵部受平起平坐,可午陵卻似乎並沒將其看在眼里,即便在上朝時關于同一件事進行討論,午陵也會自動忽略他的話。
近幾個月,他因在籌備重要工程遠離王都,卻不想今日一回來,便吃了午陵一個硬釘子。
午陵不喜歡他,他自然知道,可讓人氣血翻騰的是,午陵對他沒好感就算了,還要讓天下都曉得自己不喜歡他,以及……他懦夫地不能對午陵怎樣!
可惡!
負博極力壓制怒火,卻無法控制自己用惡狠狠的眼神瞪向午陵!他發誓,他一定會讓這個老家伙死得很難看!
「太宰,」見朝上起了火災,帝嚳淡淡一句過來,便滅了火勢,「你這次回來,想必先王祭奠那邊,已籌備好了?」
負博一驚,忙將怒色壓下,轉臉朝帝嚳恭謹行禮,「回陛下,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帝嚳輕道,「父王十年之祭,寡人要見到有史以來最隆重最盛大的祭祀大典。」
十年……其實,在他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一顆心,痛了一下。
是啊,不知不覺間,華兒已經離開他十年了呢。
可是,他卻無法為她舉辦最隆重最盛大的祭祀大典,無法將他對她的思念宣告天下,除了讓夕霧宮成為羲王宮最特殊的宮闕,讓華公主三個字成為羲王宮最尊貴的字眼……他什麼也不能做。
先王這次十年之祭,他在半年前便開始吩咐文部去辦,一半是悼念因病早逝的父王,一半則是暗地以這種方式緬懷那含恨而亡的少女。
多麼可憐啊,明明是九五之尊,卻連愛一個人,也只能偷偷模模。
「是!老臣一定不辱使命!」負博恭謹地允道,說這話時,還趁機瞪了午陵一眼,因被君王器重而生的炫耀之意溢于言表。
哪知,午陵根本沒在看他,他話音剛落,午陵的聲音便再次回響在這大殿之上。
「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
「若還是為那件事,那便免了。」帝嚳赭玉般的眸里沒有絲毫猶豫——為了華兒,他必須這樣做。
「不……」午陵卻笑了笑,「老臣請求的是……告老還鄉。」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包括原本對其無比仇視的負博。
而午陵罔顧四圍異樣的眼神,依然一字一句說道,「老臣年事已高,尤其近來體力尤感不支,還望陛下恩準老臣辭官回鄉靜養。」
「你……在要挾寡人?」帝嚳細長的眸眯了起來,犀利的目光盯著午陵,仿佛想要看透對方的心。
要他相信眼前這身形依然健碩的武將體力不支?
——不可能……
(貌似還麼寫到答案~那這兩個字就做為第十一期的問題好了。
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呢?
提示︰和汧國有關~~是對小嚳來說不陌生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