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頓了一下,卻隨即笑道,「到時……你便會知道了。」
可她總覺得這聲音里帶著的情緒有些苦澀,便下意識追問,「到底是……」
但還只說完半句,對方卻笑著打斷她,「凝兒……你趕緊先醒來吧。」
「為什麼?」她睡得正沉。
「因為……你現在……很危險啊!」
危險?當她听見這兩個字時,心竟猶如被一道霹靂劈中般猛地一顫!而與此同時,一直緊閉的雙眸也睜了開來。
「千予!」
她再次听到了這熟悉的聲音,眼簾里映入涂涂又喜又憂的容顏。她記得,每次當她昏迷後清醒時,都能見到涂涂這般的樣子,只不過這一次,涂涂面上的表情來得比前面任何一次來要古怪,竟似是,極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拼命去擠笑容,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你……怎麼了?」她愣愣地望著涂涂,隨即,也開始掃視四圍的環境。
眼前的景象,不知為何,竟讓她有一種安寧平靜的感覺——暗淡的世界里,幾道淡淡的輝光,從天窗撒了下來,將四圍映成灰白色,細小的塵埃猶如游魚一般,在這幾道光線里靜靜地浮動,讓人有一種時光停滯的錯覺。
若不是瞥見四圍那一根根似曾相識的物事,她會這般認為下去的,可是,正是這些細長的物事,在敲醒她的理智,告知此地絕非安全之地——這些物事的輪廓,當她第一天回到這王宮的時候,它們便如同燒紅的烙鐵般,在她心上地印下了印記。
所以,這里是……
「大牢?」若神智還因曾吸入太多濃煙而有幾分昏沉,也在此時被猛地驚醒,本來枕著涂涂雙腿安躺的她,一瞬間從地上彈坐了起來,而雙眸則飛快地打量四圍的環境,想確定自己是否只是眼花。
可惜的是,空氣里彌漫的血腥味,四圍封得死死的木柵欄,以及那過道里再眼熟不過的昏暗油燈,驗證了她的猜測並沒有錯。
「我們怎麼會在這?」當確信這個事實後,她一下子愣在那里,她的頭還很疼,疼得仿佛曾飲下某種讓神智喪失的藥水現在還留有後遺癥一般,可是她不會忘記那晚發生的事——幾名來路不明的黑衣人將她綁架出了萩汧宮,並在她差點逃月兌之前打暈了她。
那麼,她現在為什麼會和涂涂深陷牢中?那晚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千予……」涂涂望著她,忽然,晶瑩的淚水便從眼眶里流了下來。
「你看不出來嗎……」涂涂的聲音嘶啞,仿佛在極力壓制體內的絕望情緒,聲調越來越低,可是,到最後幾個字時,那因發顫而變得尖利的聲音卻終是讓她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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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們……我們要被處斬了啊!」
※※※※※※
「父王!父王!」
羲乾宮外,一個小小的身影被猛地推了出來,竟一個不留神跌倒在地。
「殿下小心!」門口的侍衛們急忙伸手去扶,臉上盡是尷尬與無奈,「屬下無意冒犯王子殿下,只是陛下有令……」
「滾開!」侍衛們手剛伸至,卻被那小小的身影一甩手打了回去!在宮里敢對君主的貼身侍衛這般放肆的,除了舜華宮的主人還會有誰?
「我要見父王!誰也不許攔我!」一張稚氣未月兌的俊臉氣得通紅,瞬刷地從腰間抽出防身短劍,將鋒利的劍尖指著眾人,惡狠狠地威脅道,「誰敢攔本王子,就在他身上刺幾個洞洞!」
「殿下!」眾侍衛頓時大驚,他們深知瞬的手段毒辣,無論對誰都是毫不留情,若是平時,此刻他們早已躲得遠遠,可是現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手段更冷酷更狠毒的人,將一道死命令如同泰山壓頂般壓在他們頭上——若是讓瞬王子進去,後果之嚴重,可不是身上被刺出幾個洞洞那麼簡單了。
因此,即便被瞬銀光閃閃的匕首威脅著,他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一邊說著勸導的話,一邊膽戰心驚地利用功夫與這任性的小主子周旋,迫不得已。還會大著膽子拿出劍來,兵刃相接,小心翼翼地將瞬逼了回去。
「你們這群死奴才!」當試了幾次都無法接近羲乾宮一步後,瞬不禁氣得哇哇大叫,「再不讓本王子進去,本王子要開殺戒了!」
「殿下不可!」他自然是說得出做得到,反正人命對他來說也輕賤得很,因此當他撂下這種狠話時,侍衛們頓時驚呼著勸阻,心底則是哭笑不得,百般無奈,根本不知道該拿這小主子怎麼辦!
所幸,一個灰色身影匆匆趕來,暫時解了他們的圍。
「殿下!小心刀劍無眼!」那灰色身影沖上來,便欲搶下瞬手里的短劍,卻不料瞬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看來人,見有人來搶武器,反手便是一揮殺去!
「唔……」空氣中忽地多了一絲血腥氣,那灰色身影抱著手臂向後一退,顯然是受了傷。
「和尚?」看清來人的臉,瞬吃了一驚,而當見到言卿捂著的手臂上,竟有一道猩紅色從灰色布料里滲了出來,心底不禁有些愧疚與不忍。
可這情緒不過只是閃現于一瞬間,他臉上又換了凶狠的神色,拿著短劍朝言卿一揮,瞬的聲音又尖又利,「你來做什麼!也想來阻止本王子討功嗎!」——那些個破侍衛,淨只听父王的,把他這準儲君當成什麼了!
「若是真能立大功……便就好了。」言卿微微一笑,「這樣……說不定能用功抵命呢。」
瞬一驚,禁不住喚出聲來,「難道你也是來為千凝求情的嗎?」
而這句話一出,他眼楮頓時亮了起來,顧不得處境急急上前,興奮地大叫,「你也相信,千凝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對不對!」……
(最近很忙,更新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