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廣德哈哈大笑,「不怕陛下笑話,卑職家那口子剛嫁過來也是對卑職罵罵咧咧的,動不動就說要離家出走,但自打卑職的兒子出世後,她就老老實實帶孩子當賢妻良母了。」
「寡人可不奢求她當賢妻良母,只要願她意留下,寡人便心滿意足,」帝嚳笑了起來,想像千予抱著孩子的模樣,眼神也變得溫柔如水,「不過,這的確是個值得一試的法子……如果真的生效,寡人一定重重賞你。」
「賞賜倒不必了,托陛下的福,卑職過得很好,林場總管的位子,比什麼都適合卑職,」廣德邊搖頭邊笑著回道,「卑職這就去找找有助于便于女子受孕的方子,讓陛下早日獲得龍子,至于其他的……陛下您就自己努力吧。」
「咳……」听得這般直白的話,帝嚳白皙的臉上竟現出難得的紅暈,他將臉甩至一邊,極力用咳嗽掩飾,可這樣子,卻讓廣德更是禁不住偷笑。
于是帝嚳面上的潮紅愈發明顯,見廣德眼底掩不住的笑意,他尷尬地將臉轉向不遠處的涼亭——那里,涂涂正與千予坐在石凳邊,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便不禁擰起了眉頭,聲音夾著不快,「廣德……你說,那丫頭在跟她說些什麼?」
「卑職不知,」廣德望著那兩道身影,微微一笑,「或許,是些小女兒的心事吧。」
可是,他卻猜得出來,那一定是與帝嚳有關的事。
因為,在她們說話的時候,他分明見到二人的眼神不時地朝帝嚳身上飄來,可那眼神意味著什麼,他便猜不到了。
而實際上,兩名女子在討論的,的確是與帝嚳有關,並且,還是他最最關心的話題。
「千予……」剛一來到涼亭,涂涂就伸出手來掀好友的衣袖,而見到那已朱砂不再的結巴玉臂時,頓時聲音一啞,「果然……你已經把自己……」
「不……」千予立即面色緋紅,她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帝嚳,結結巴巴分辯道,「那是他自己硬……」
可話到嘴邊,卻又愣在那里,她該說什麼,說是他霸王硬上弓強逼的她麼……但是,回想起那一夜,她竟無法說出這麼絕情的字眼。
「可你……是願意的。」望著她尷尬又羞澀的模樣,涂涂掃了一眼她望著的人,幽幽地嘆了口氣,「不用瞞我,如果你真的十分不願意,剛才……就不會還和他那般親密。」
「我……」千予的臉更紅了,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沒關系……從你不顧一切地沖出去找他開始,我就預感到……會是這麼一個結局,」涂涂笑了笑,「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已經做出選擇了呢?」
「我……」千予頓時呆在那里,而見到涂涂憂郁的眼神時,她將臉別了過去,「我……不知道,我……心亂得很。」
「可你不能永遠讓心亂著,不能永遠逃避!」涂涂卻一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背,「事到如今,你必須做一個選擇!告訴我,你到底選誰,是留下來陪他,還是與我一起回去
找憲明!」
「我……」望著涂涂嚴肅的臉,她怔在那里,半天,才詫異地問了一句,「涂涂……你怎麼了?好像……有點奇怪。」——眼前這一臉凝重的女子,真的是平時那個大大咧咧直爽敢言的小辣椒麼?
「老娘只是等得不耐煩了!」涂涂松開她,低吼道,「你這樣優柔寡斷的樣子,讓老娘覺得很不爽!你可以在這里繼續和那皇帝鬧小別扭離離合合,可老娘沒有時間陪你耗!」
「涂涂……」她整個人都驚呆了,完全沒有想到一向粘她粘得那般緊的人竟會翻臉相向。
而涂涂卻伸手在桌上一拍,再次沖著她吼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真覺得對不起我,就快點給老娘一個交待!」
「我……」她忽地便啞了聲音,而涂涂卻愈發不耐煩,皺著眉頭催促道,「快點!別磨磨蹭蹭的,老娘看了煩躁!」
「我……」她的眼眶有什麼東西涌上來模糊了視線,一時間,一顆心心如亂麻,為涂涂的突然轉變,更為突然被逼正視那些她根本不願去考慮的問題。
「我……真的不知道。」她緊攥雙拳,只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她貪戀帝嚳懷里的溫暖,貪戀他眉眼里流露的溫柔,可是……卻無法狠心說出背叛未婚夫的話,畢竟,在她被伏堯傷得體無完膚的時候,是憲明在身邊默默溫暖著她。
她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貪心而又做作,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無法做出選擇!
「拜托!你可是現代人!別像那些古代棄婦一般哭哭啼啼地好麼!」涂涂煩躁地嚷道,看來若不是腿腳不便,她就要沖過去將對方揪起來痛罵了!
「涂涂,再給我……一點時間好麼?」她抬起淚眼來,哀傷地望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再過幾天……我一定能做出選擇的。」
「不行!」涂涂氣惱地回道,「老娘今天就要知道答案,不然睡覺都睡不好!」
說罷,一伸手從懷里掏出一樣物事,啪地一聲砸在石桌上,「你是現代人,既然你做不成決定,我們便用現代的法子解決!」
「現代的……法子?」千予呆了呆,低眉看去,卻見涂涂放下之物,竟是一枚黃燦燦的銅錢。
「看不出來嗎?」涂涂擰著眉說道,「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大家不是喜歡丟硬幣麼?這古代沒有硬幣,我們便扔銅錢好了,扔到字的那面,你就留下來,扔到圖案的話,你就跟我一起走!」……
(流浪歸來……八月,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