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吹吹被我盯得緊張,可我幾乎沒有听見她的問話,仍然沉浸在巨大的狂喜沖擊中,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時間,所有原來的疑惑迎刃而解︰為什麼對面樓上的女人白天老是在家?為什麼每周都會有幾個晚上不在?為什麼她的男人這麼對待她(這點居然是我慶幸的)?為什麼下這麼大的雨她還要冒雨出門?
燕七燕七,你簡直是個天才,簡直是個救世主!
我忍不住趁他不注意又擁抱了他一下。車上的人幾乎都被我反常的舉動鬧暈了,雜糧無不擔憂的望著我說︰你該不是淋雨的燒糊涂了吧?
你才發燒呢?我再沒有這麼清醒過,呵呵!
吹吹要我們先把她送去︰「面具」,然後死活不讓我們送她回家,我沒有讓燕七他們堅持,因為我根本就知道吹吹住在那里。
燕七雜糧對于我的大度十分不解,等吹吹下車走遠進去酒吧,才停住車迫不及待審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七費多大勁把你們兩個弄出來啊?不許保留啊!雜糧警告我。
提那干什麼?叫他趕快說說到底為什麼不像原來那樣,恨不得立時三刻知道女人的家?燕七制止雜糧提剛才我的窩囊事。
不叫我告訴你們我肯定會憋死的,呵呵!你們一定听仔細嘍。
我壓抑著怎麼也止不住的笑意字斟句酌簡短的說︰吹吹,就是我天天窺探的那個女人!
此言一出,料想燕七雜糧身經百戰也被鬧了個措手不及,雜糧連連說︰這、這、這,簡直都能夠寫個熱點了,呵呵!太巧合了吧?
的確叫人難以置信。
燕七沉思了一下又問︰這個叫吹吹的知道嗎?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也是剛才在車上才知道的,吹吹應該還不知道我窺探她的事情。
剛才?不會吧?你唬誰呢?你們兩個都那個了,你還說今天剛才才知道?又打埋伏是不是?雜糧叫道。
真的,真的,真是剛剛才知道。吹吹是「面具」的舞娘,第一次見她是在「面具」和小妖的幾個朋友去玩,我嗑藥以後鬧事,被保安打,吹吹把我帶去賓館,我們什麼也沒做,主要是我睡了一夜,她也沒動我的錢。
還有這樣的小姐?燕七也有點不太相信。
是舞娘!我糾正燕七。
好了,好了,都一樣。雜糧嘟囔著催我往下說︰後來呢?
我們開過一次房間,就是你們上次早走那一回。
哦,你小子,我說那天怎麼趕快催我們走呢,平時不送你回家就把我們罵的跟什麼似的。
燕七回憶起來恍然大悟。
可是,仍然沒做成什麼!我沮喪的說。
我靠!你該不是有毛病吧!關鍵時刻怎麼老插播廣告哇?
听到這里,雜糧再也忍不住了,就像男人到了關鍵時刻不能傾瀉而出一樣,說不出來的憋屈郁悶!
你才有毛病呢!你听著就這麼不爽了,你想想我是當事人會好受到哪里去?是吹吹有情況。
我也有些覺得自己挺沒來歷,點子太背。
然後就是今天這回了,你們都知道。以前吹吹老是涂抹著濃妝帶著面具,我又總是喝高以後才去的酒吧,沒機會看清楚,直到剛才車上才看明白。
哦,那你窺視人家那麼久還這麼不熟悉?雜糧撇著嘴。
不一樣的,她在家做人家老婆哪有這麼妖艷冶致,在家她從來都是端莊的把長發盤起,穿著打扮也是住家太太那樣得體,根本與在酒吧沒一點兒相同,再說酒吧叫面具,她們跳舞時老是帶著面具。也許還有些不想讓家人知道自己在這里上班吧!或者是顧忌鄰居什麼的。
听我這麼說,燕七雜糧頻頻點頭︰到是滿有道理的,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畢竟女人做這一行不很光彩。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做這一行?燕七問。
這個……我不知道,今天剛才我才知道是她,怎麼會知道。我也開始納悶,燕七的腦子就是轉的快。
看來,你想跟這個吹吹發生些什麼還需要慎重啊!燕七拍拍我的肩膀。
不想了,不想了,現在我就想回家睡覺。你們送我回家睡覺,什麼天大的事情也等我睡起來再說。
我滿心煩亂與懊惱。
燕七雜糧他們折騰一夜也著急回去休息,也就不再說吹吹的事情,發動車向我家方向駛去。
從昨天到現在,我已經是第二次被驚醒了,什麼噩夢這回真的沒記住,可一睜開眼楮我就被比噩夢還還要可怕的高艷嚇住了,她靜悄悄地坐在我床前的椅子里,一言不發,仿佛看著一只瀕臨死亡的小動物,眼神里的態度不易掌握,令我意識到麻煩正在向我張開密不透風的大網。
繼續閉上眼楮逃避,或者說想再仔細琢磨一下對策。剛想到這里還沒來得及去做,就听見高艷冷冰冰苦懨懨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你醒了,別裝了。
既然這樣,就不好再做秀。索性我把身體往床頭上靠了靠,又拉了拉被子,盡量把自己被窩的溫暖再裹住一點。清了清粘稠發咸的嗓子我問︰那麼親愛的四姑娘,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不能不貧氣嗎?高艷今天明顯沒有心情與我調侃。
哦,那就來說個嚴重的問題,你怎麼進來我的屋子的?我心里是想,如果還有其他人和我在這里,高艷會不會也這樣私闖民宅?
來找你,看見你的門沒鎖,一推就開了,所以就自己進來了,有什麼問題?高艷一臉莫名其妙。
是這樣的,看來昨天晚上真是興奮過頭得意忘形了,要不就是太累光想著睡。唉!
好了,那麼四姑娘,不想調侃咱們就說正題。這麼早叫你就親自大駕光臨,使寒舍篷壁生輝,你該不是想我這個弟弟才一大早冒雨而來的吧?
我仍然想以輕松的形式開始談話,因為我看見高艷的臉色很難看。事情一定不小,而且一定與姐夫孟輝有關!不過,經歷過昨天晚上那場奇遇,我認為不會有多麼難以解決的事情。
什麼一大早?都已經中午了,雨早就停了。
高艷皺了皺眉頭,對我的時間觀念不怎麼贊賞。經常不上班的人是這樣的,沒有什麼時間概念。
哦,你這樣說,我還真有點餓。我模著干癟的肚子對高艷說。
听見我這麼講,就看見高艷變魔術一般從身後拿出來一個保溫桶,從里面居然給我到出來一碗香氣四溢的高湯素面,潔白如玉的面條上漂浮著幾棵翠綠欲滴的青菜,幾多紅豆一般的枸杞若隱若現躲在面的縫隙里。
很長時間都沒吃過這樣的住家飯,老是在外面隨便填坑一樣的喂五髒廟,逮著什麼對付什麼,沒時沒點。饑腸轆轆的我,此時嗅到如此
美味的東西,早已經從胃里伸出無數只手搶上前去抓那只保溫桶飯盒。
邊吃邊想︰還是有個姐姐好!別看高艷平時脾氣不好,不過還算是個好姐姐,四個姐姐中數她最關心我,雖然我常常欺負她。沖這碗面,以後高艷有什麼難處,我這個做弟弟的,一定不能袖手旁觀。
男人其實非常簡單,一個是在他們身陷絕境時,一個是在他們餓的發懵時。在這兩個時候,只要你及時出現並給以他們幫助,多半會使他們記憶深刻感恩戴德。就好像我現在這樣!
見我三下兩下扒拉完面,高艷又給我添了一飯盒,這次有了東西墊底就吃得從容多了。
怎麼這麼好?一大早給我弄飯吃?雖然心里感激高艷,可是嘴上仍然不客氣,我依然嬉皮笑臉地問。
不要自做多情了,飯不是給你做的,只是你趕上了而已。
听見高艷此言一出,面頓時沒有了方才的香甜,嚼在嘴里無滋無味兒,我撥弄著面索然無味︰那是誰這麼好把面省給我吃呀?
是爸爸。高艷吐出這三個字,就看著我的反應不再開口。
爸爸?我心中打了個問號,卻沒有出聲。
爸爸的高血壓老毛病又犯了,住院了,春秋兩季總是這樣,需要在醫院打點滴過度一下,控制病情。你以後少氣他,听見沒有?
見我不出聲,高艷才繼續說下去。
那,面條我吃了,他怎麼辦?停了幾秒我終于問。
就是早上我去醫院,發現肖阿姨早就把飯帶去了,才把飯帶到你這里來的。其實,有肖阿姨在,爸爸有人照顧,我們做兒女的少操很多心的。你別老是 勁。
听見高艷提那個女人,我就開始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你要是來說這個的,就別說了,我不想听。
唉!你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好好成個家?等你做人父母就明白這些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我來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你態度好一點兒不行?
不說老爺子就行。我講條件。
看見高艷這樣,我就知道一定還有更令她揪心的事情。
你姐夫好幾天沒回家了。
高艷終于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輾轉在心頭很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