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撥通了幾家婦產醫院的電話,對方都很耐心地解答了芊絡的問題。他們告訴芊絡,現在她的這種情況已經不適宜做流產,要等到四個月以後做引產,芊絡最終也知道了她最關心的費用,怎麼也要兩千多,給媽媽準備的手術費用是斷然不能動的,而芊絡手里只有幾百塊元。
(5)
吃飯的時候,芊絡只是在看似隨意地對欣然說,自己又找了一份兼職,以後晚上要出去工作,回來會晚一些,讓她不要擔心。
欣然輕輕地嘆了口氣,放下筷子看著芊絡說︰「芊絡姐,我听陳陽說,你媽媽生病需要錢,可是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能把自己累倒了啊。」
芊絡笑笑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吃飯,她沒有想到,陳陽會把這些告訴欣然,看來他們的關系有進一步的發展了,雖然一直希望他們能走在一起,可心里卻又是一份難言的酸楚。欣然是個單純的女孩,陳陽會不會告訴她自己去夜總會做服務員的事?她會不會有什麼想法,會不會招致她的嫌棄呢?如果她不願意在和自己住在一起了,那又要怎麼辦呢?身上不由地冒出冷汗來,以致欣然叫了好幾聲,芊絡都沒有听到。
「芊絡姐,你怎麼了?」欣然怔怔地看著似乎從夢中驚醒的芊絡。
「沒事,只是在想,怎麼安排時間,才不會累倒自己。」芊絡慌亂地撥了兩口飯到嘴里,卻像棉絮一樣,嚼不出任何滋味,而且難以下咽。
「其實,陳陽是想讓我轉告你,你不用壓力太大,借他的錢,不用著急的——」欣然也低下頭,慢慢地說。
「哦——」芊絡把碗里剩余的那些米粒全都撥進嘴里,又木然地把它們咽下去,嘴里空蕩蕩的,胃里卻硬脹脹的,似乎還有些惡心,芊絡忽然又想到了自己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生命,抓過杯子,喝了幾口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接著說,「我知道,可是他也是向朋友借的,我不能總是讓他為難。」
「芊絡姐,」欣然猶豫著,似乎有話想說。
芊絡有些奇怪了,她向來是快言快語的,今天竟然也是吞吞吐吐的,一時不知道怎麼答話,只是奇怪地望著她。
「芊絡姐,你和‘天元’的董事長江傲言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呢?」欣然終于遲遲疑疑地問出了她的問題。
芊絡的心似乎被猛然扯了一下子,心中驀然有一種火熱的東西涌上來,雖然知道欣然是好意,但芊絡還是壓抑不住自己。
「我怎麼和他好了!我為什麼要去找他,我和他又有什麼關系!」芊絡的聲音和眼神都是尖刻的。
「如果他能幫你,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欣然悄悄抬起頭,看著芊絡,雖然有些膽怯,卻還是小聲的說「其實誰都看得出來,江董事長很喜歡你的,是你在一直回避他——」
芊絡忽然站起來︰「為什麼這麼喜歡關心別人的**呢?難道整天就沒有事情做,就會討論別人的問題嗎!我和別人怎樣,與你們有什麼關系!」
欣然好像是自己做可錯事一樣,頭低低地垂下去,「對不起,芊絡姐,我——」聲音中,似乎已經帶了哭腔。
芊絡似乎也覺得自己過分了,重重嘆了口氣,眼圈卻有有些發紅,「欣然,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不想靠別人,也沒有別人可以倚靠,我只能靠自己,那個江傲言——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不僅是在告訴欣然,芊絡也在告誡自己。
芊絡竟然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日夜不息的生活。
每天深夜從「天上人間「下班回去以後。欣然早已經睡著了。芊絡想,幸虧這丫頭覺多,芊絡總是輕手輕腳地進來,然後躲在衛生間里,把自己徹徹底底地洗干淨,直到自己認為身上再也沒有夜總會紙醉金迷的氣息了,才敢悄悄地爬到床上躺在欣然的身邊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八點,照常和欣然一起到公司上班。開始的幾天似乎有些疲憊,可是不久也就習慣了。
看著芊絡日漸消瘦的臉龐,陳陽曾關切地詢問,芊絡也只是微微一笑,低頭說聲沒事,就過去了。
夜幕籠罩之後,燈紅酒綠遮住了星月的光芒,芊絡就在「天上人間」那件窄窄的休息室里,換上白汗衫,西服裙,打上白藍暗格的領結,然後忙忙碌碌穿梭在閃爍的光影里。
芊絡也逐漸發現,夜總會也並非自己原來想象的那樣烏七八糟,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服務員也都是正正經經的,和小姐有著截然的不同,的確是一流的夜總會,對服務員的管理,有許多的條款制度,規範甚至苛刻。
出于對麗姐的感謝,芊絡和麗姐漸漸熟識起來。她慢慢發現,這里的小姐們也恪守著自己的職業規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前來找樂的男人們也都遵循著一定的游戲規則,用麗姐的話說,男人們扔下錢,是尋開心來的,沒有人會喜歡惹事生非,只要把他們伺候高興了,他們是舍得花錢的。有時候芊絡甚至覺得這些男人們很可憐,整日累死累活
地奔波忙碌,事業,家庭,領導,親朋,顧了這頭還要顧那頭,哪個環節疏忽一點,就會麻煩連連,誰叫你是個男人!如果在沒有這樣一個場合讓他們放松一下,發泄一下,所有男人遲早都會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