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魅傾天•鴛鴦錯 為我心憂,問我和求

作者 ︰ 虎牙妹

夜已經很深了,月入中天。落月仍然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把琴。雪獸啊,你難道看見了嗎?落月哭了,自從上次秦艽把自己抱回來,她一直沒哭。她的夫君為她撐起了一片天,在這片天空下,沒有讓她受半點委屈。現在,換成自己去保護他了。落月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鉗如肉中。

「落月,怎麼了?」秦艽起來,看見一臉淚痕的落月,一把將她抱如懷中。

「艽,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嗎?」落月低著頭,在他懷中,扯著袖子擦淚。

「你見過琴離了?」秦艽才瞥了下白毯就明白了.在這侯府中,落月會去的,而又沒鋪白毯的,只有琴離的塔樓。雖然灰塵很少,但在這白得似雪的毛毯上,還是能看出來。

「我們先不說這個了。艽,你來看。」落月輕輕推開秦艽,指這桌上的箏對他說。

「艽,你看見了嗎?每根琴弦都是紅色的,那是雪獸的血浸的,雪獸送來的琴不是讓我對付琴離的七弦琴,它看見了!琴離根本不會收手。事情沒有我們想像得那樣簡單!」落月有些急迫,她知道,也許,太低估了對手。

「有我在。」

「艽,她愛你,她說她看你從城門下策馬而過就愛上了你。我原本以為她只是執卓于她娘親的悲劇。我沒想到她愛你那麼深。」落月回想著琴離沖著自己背影喊的話,輕輕顫抖,「愛的愈深,你巫蠱的毒中的也愈深,艽,雪獸送來的琴,是讓我冒險為你去蠱。」

「我知道的,一開始我就知道,阿大從苗僵請來的降頭師說了,琴離的蠱只有她自己能解,她的蠱只要我將她留在身邊,只要我能擁著她,看著她,听她撫琴。」秦艽緊緊抱著懷中顫抖的落月,「但我只愛你一個,我只想擁著你,我不想懷里抱著其他的人。」

房門開了,阿大一進門就跪倒在地。「小姐,我求求你。降頭師說侯爺中的蠱已經滲到血液了,阿大求求你,讓侯爺去見見二夫人!兄弟們怎麼勸侯爺都不听。小姐,侯爺不是你一個人的侯爺。他不能死啊!」

「住嘴!」秦艽幾步走上前,一腳揣翻了阿大,「給我滾出去!」

阿大一個翻身按著胸口倔強地跪在地上,「侯爺,阿大不能看著你死。」

「我真是很久沒管教你了!」秦艽氣到暴怒,揚起巴掌眼見要狠狠摑下去。

阿大緊緊閉上了眼楮,他知道侯爺的心痛,有了深愛的人,卻要將別的女子抱在懷里,他知道侯爺的霸氣,這樣的屈辱,他寧死也不願承受!但身在皇家,一切都不是能隨意的,他是虞天候,當今天下,除了皇上便是他。什麼人都能輕易的生死,只有他,由不得自己。既然痛到無處發泄,就讓侯爺把所有的憤恨發泄到自己身上。即便被打死,也是報答侯爺的知遇之恩。

久久久久,不見巴掌落下來,阿大緩緩睜開眼楮。

落月二只柔夷握著侯爺揚氣的巴掌,輕輕拉回自己胸前,緊緊地貼著,拽得很緊,象守護著珍寶,頭埋得很低,肩膀一慫一慫,低低地抽泣,看得出是在極力忍著。秦艽滿臉的憤怒已經不見,只有莫大的悲涼,他沒有回頭看心愛的女子,緩緩抬起頭,眼楮眨啊眨,桀驁如鷹的雙眼泛出了星星點點的亮光。

就是這幅畫面,阿大只看了一眼,就低垂著頭,他不能讓人看見他泛紅的雙眼。他好像明白了,侯爺一直拒絕他們的勸說,除了受人脅迫的屈辱外,有著一種叫做誓言的東西。

「侯爺,您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賭啊。」議事堂里,黑壓壓的跪滿了侍從。

「不必多說了。如果要亡,也是本侯的命.本侯答應過她,只環她一人,只抱她一人。」雲淡風輕的回絕,侍從們抬頭,看見侯爺望著遠方,出神地溫柔。

「只環她一人,只抱她一人。」阿大默默念著這句話,看到剛才的情景,想到侯爺前日在議事堂的回答。想著想著,竟然出神了。

不記得昨天晚上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寢房開了個大大的窗戶,陽光可以很早照射進來。

落月動了動,太陽已經撒在她的的背上。漂亮的蝴蝶骨,凝脂般的皮膚,雪白的肩頭,只有一條傷疤,從左側的蝴蝶骨旁,劃到右側的腰際。落月伸手在空中朝陽光抓了抓,扭過頭來,看著還在沉睡的秦艽。均勻的呼吸,長長的睫毛在陽光里微微的抖動。落月看著,輕輕的笑了。

不著痕跡的拿開放搭在背上的手,落月輕輕扯過隨意蓋住二人的白色絲被,隨意裹著,踩著一地的陽光,落月緩緩走到窗前,後面是拖了一地的白色,有些女子,生來就是月兌俗的。

大大的窗戶前面植滿了各色的花草,色彩斑斕,引來一只只的蝴蝶。從假山那引來的流水也歡暢的卷起漣漪,一個個高低不同的竹筒在乘了足夠的水後便倒向另一冊,不急不燥,緩緩的,一級級地回歸大地。

落月看著眼前平靜的景色,笑得更深了。

「落月。」秦艽做起身子,看著窗前的落月。

「艽,這里的景色真美。」落月也不走過去,回過身,靜靜地對他說。

「是嗎?」秦艽下了床,徑直朝落月走來,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著小麥般的光澤,轉眼走到落月面前,輕輕摟著她,「你喜歡就好。」

落月轉過身繼續看著蝴蝶嬉戲,秦艽從後面環著她。他們的身子隔著那層白色絲被,緊緊貼著。

她的風景是窗前,而他的風景是她。

「今天天氣好像很好。」落月回著頭在秦艽唇邊說。

「我帶你出去逛逛吧。你還沒去過街市吧。」秦艽淺淺踫了落月的唇,柔柔地說。

「好啊,」落月笑的象小孩子,「不過,你答應我,回來就去見琴離。你知道的.我們不能逃避。」

「落月,我心里沒有她,我不會去見她。」

「艽,我不會把你拱手讓給別人。我抱著箏在外面等你,琴離如果還是不放開你.我不會在留情。」落月回轉身子,雙手顧不得扯住下滑的絲被,捧著秦艽堅毅的臉龐,堅定的說,「箏上有雪獸的血,它不只讓我救你,還可以讓我殺她。艽,你不會有事的。」

絲被在滑到腰際的時候被一雙大手扯住,粗糙的手按著絲被摟住落月的腰。無需言語,多情的唇輕輕點上粉紅的花瓣。

大半個屋子撒滿了陽光,窗前是流水粉蝶,窗內,是一對佳人的深情。

這一幕,如果被人看到,該是怎樣的永恆?

「侯爺,侯爺,二夫人的信,您快點看看吧。」門外傳來阿大的聲音,急急地扣著門。

「不看,撕了它。」秦艽頭也不抬,肆虐的吻著落月臉上每一寸肌膚。

「艽,你怎麼這樣!」落月別過頭去,不讓他吻。

「怎樣?」秦艽依舊攬著落月,卻騰出一只手,捏著落月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蕭青,進來。」落月盯著秦艽的眼楮朗聲道。

「是,小姐。」阿大念著侯爺的蠱,今早二夫人房里的媚兒又交給他一記紙筏,他想著事情的轉機,匆匆趕來侯爺的寢房,卻不讓進去。現在有小姐的一句話,阿大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去。

「……」

「……」

相顧無言。阿大驚訝這一屋的春意,身為男子的他也不由得臉紅.秦艽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狀況,機警的他也呆了半晌.在他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扯起絲被裹住落月的身子,而後,急紅了眼,朝阿大大吼;"出去!——

然後看到的場景是,堂堂虞天候府的總侍衛長,連滾帶爬跑出侯爺的寢房,還有一把椅子跟著飛出來.

半柱香後,立在門口的阿大听見虞天候的聲音."進來——

再次踏進房門,阿大低著頭.

"坐——秦艽對著站在門口的阿大說.

阿大抬起頭,看見秦艽坐在床前的圓椅,擺著茶壺杯子的圓桌應該配了四條椅子,侯爺坐了一條,剛剛飛出去一條.還有二條,但看著落月並沒有坐下去,而是站在秦艽的身側,阿大也不好入座.

"你坐吧.我要她罰站——仿佛知道阿大為什麼猶豫,秦艽臉色鐵青地解釋.

听得侯爺這麼說,阿大也只能面色凝重地入座.

旁邊的落月看著眼前二個男子,臉色都是鐵青

鐵青的.不由覺得好笑,撲哧一聲,笑得眉眼全開.

听她一笑,整個屋子也生氣了許多.不再那麼尷尬.

展開阿大交給自己的紙筏:今日子時,蠱毒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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