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禁衛從怡艷宮抬出去五具尸體的時候,落月頗有興致的看著外面新生的霧 ,不管一臉冰霜的皇上煞神一樣站在自己後面。
一宮的死寂,進進出出的人拼命壓低著可能發出的聲響.魂歸的探客無聲無息著訴說滿殿的詭異。死了的人和沒死的人,其實是一樣的。
「虞天候昨晚來了,是嗎?」波瀾不驚的問,想象著秦艽如何在自己的後宮來去自如,讓所有的禁衛都象擺設一樣。
「你什麼都知道了?」落月回過身,揚著眼角看面無表情的皇上。沒有想過能抹掉所有秦艽來過的痕跡,但從進殿門就一直站在自己身後,什麼也不問就能看穿所有的事情。這樣的心思,未免精細到可怕。
「不用想就知道。」還能有誰,這樣膽大妄為的闖進來,一劍就弊了五個一等一的高手,只為陪桃妃一夜。虞天候就象被下了永生的蠱,被那對桃花眼迷惑而無悔。「他對你,可算是天下無雙。」
〞為了相思的解方,虞天候快把東海都翻過來了.〞皇上的話有著說不出的的頹然或者說羨慕,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自問從未有人能攔住自己想做之事.但秦艽的血性和霸氣,虞天候所做的事,卻是連皇上都不敢想的.東海倭寇繁生,一路上的強盜太多了,但偏偏就為了一紙解方,追到了東海,差點就打到東瀛了.
寬寬的水袖里輕輕拽著秦艽給自己的解方,落月輕輕的笑了,破到碎裂的心境也能如此輕易愈合。她什麼也沒有,只有秦艽,本就卑微到極致,可憐上天垂青,無雙于天下的疼愛讓落月願意受盡所有的磨難。他愛她,真心。
「皇上,打算要鎮遠將軍對付虞天候?」輕笑著問,落月只想離開這里,既然要離開,就要干干淨淨。看自己如何去斬裂著紛繁的局面。
「上官芩只是打頭陣。」唇邊的弧度輕輕勾起,好聰明的女子,直直的看到繁雜的最死層。那對桃花眼原來不只是會笑出好看的弧度,伸手不自覺去撫飛揚的眼角,千秋萬代,多少歲月才能又這麼一個女子?
「我信上官芩為了白狐不受控于你。」微微側頭,讓額邊的手頹然垂下。落月是信上官芩的,不是信他對冷冰蝶薄情寡意,而是信他對白狐重情重意。朝廷紛亂,鎮遠將軍能夠有著足夠的實力冷眼旁觀,不會為了冰妃和虞天候鬧到天翻地覆而讓皇上坐享其成。但到後來落月也許會想,她不了解上官芩,也不了解白狐,更不了解冷冰蝶。
「那就看看我們誰贏。」知道落月有意避自己,反手干脆把她拉到自己懷里,幾下的掙扎也被隨意壓下去。他是天子,容不得別人半點的忤逆。很難想象以前自己竟然被她扣著脈門放了虞天候,那樣的大勇大智,卻終究會輸在情劫里。
〞你到底要如何?〞白狐倚在門框上抱著雙臂問著一身戎裝的上官芩.
〞皇上派我去打倭寇.〞上官芩頭也不抬地擦著配劍,他是不敢抬頭,怕看見一臉冷冽的白狐.
〞真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將軍.〞白狐揚了揚眼角,尖峭的齒尖露了一點,媚到不行.
白狐的媚,在別人看來天衣無縫.在上官芩看來,卻是錯漏百出.沒有女人會在心愛的人面前做得象個**,但白狐卻做得頻繁而不著痕跡.她只想告訴他,她不在乎他.白狐的倔強和冷傲,在上官芩面前,努力地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維護著.也許連白狐都沒想到自己一直是這樣做的,但上官芩知道,所以他不喜歡,很不喜歡白狐的妖媚.
〞我不喜歡你這樣.〞滿臉冷意看著斜椅門框狐媚惑人的白狐.
〞你沒資格管我.〞甩著袖子就要轉身走開,現在誰不知道鎮遠將軍去東海之濱只是一路去滅了虞天候的勢力,誰不知道虞天候最近把大部分的兵力都調到了那頭?倭寇,多麼可笑的理由.白狐已經不象七年前一樣會傻傻相信他所說的每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