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的破魔者,想著有朝一日能除盡世間罪惡,洗盡心中污垢。但那些是什麼,苦悶?迷茫?到頭來不過發現自己造了五百年殺業,終究守著那一方死林,陪伴不願超生的怨靈。
習落月,水為性,火為殤。性情柔水,背覆紅蓮。五百年一現,天劫因運.她的出現,從來都不被歡迎,為破天劫而生,因為命定能解所以人們把她看成了災數,忘了去責備罪魁的蒼天。
水火而生,終將痛苦了生。一人之力便也破天劫,可惜解不了自己的苦海。
兩百年沉睡,兩百年遺忘,佛祖,為何還要燃起前塵?為可逼我到如此絕境?恨不能,罷不與,再一場天劫,再一回宿命。
世人輪回一次重新來過,習落月是五百年一次的輪回。
無論何時,落月死死記住了桃林里的一切,不讓任何人知曉,那樣的過往,又有誰願意去提起?
〞習落月,你苦苦執著于秦艽,有無想過,正如五百年一樣的害了他?〞最後的一聲問,湮滅餓滿腦的恍惚中,落月不願去想不願去提,人間罪惡,終究需要有人去焚燒,背覆紅蓮就如此一身殺孽注定.
天助大蘺,並統天下,如此的氣節也許只是人們心生的俗念.
「什麼紅蓮,什麼天劫,我習落月不會再信!」明明感覺到背後清晰的疼痛,在自己抵抗的時候撕裂的苦疼,不信不信,落月不肯接受與身俱來的使命,任由背後烙得火疼。
「宿命已定,不容更改。」
雪獸不肯告訴的過去,落月通天靈力也看不到的未來,是一切都注定好的無奈。也許到後來落月不會再怪,不會再怨,就像飛鄢死的時候,眼里徒留的是片冷漠。
盈袖書香,秦艽半睡半醒的翻書只願坐在案幾邊的女子能抬頭對他嫣然一笑。紅燭燃盡離人淚,大片的靜謐中落月失神的空洞,求的什麼,希望僥幸的又是什麼,費勁心思讓所有的人都幫大蘺皇室,其實只是為了虞天候一人。無論這次需要的是什麼,落月再也不會允許百年前的悲劇再演,或許當年太懦弱太慈悲,如今的習落月不在傻傻執著于天念,她為自己而活,掙月兌著命數卻越纏越緊。
「落月,你在想什麼?」隨手攬了落月過來,今夜的她仿佛徒留了空殼,那麼樣讓秦艽擔心。
失去過,所以怕再失去。
「艽,四面都是戰事,為什麼我們哪里也不去?」只是留在交通不便的東邑,不管東南北西殺到怎麼樣的闢天晦地,只是靜靜呆在自己建造的世外桃源中,而且這樣的景色,是用血色為暈染的。
「不好嗎?留給阿大和無銘去做。」沒有說實話,秦艽在怕,怕落月在糾葛在里面。情願自己死一萬遍也不願落月再受任何傷害,但連他自己也清醒,只不過自欺欺人,落月是解開一切的結點,沒有了她,仍會繼續,仍會不得終果。
傲然天氣的人,第一次害怕是因為她,第一次逃避也是因為她,為了落月,秦艽會毫不憂郁放了所有的驕傲哪怕
是自尊。愛她,舍棄一切希望保護她。
「他們一定能做成。」躺在愛人懷里,落月睜著眼也能看到千里之外的殺戮,蕭青和無銘根本不能助大蘺並統天下,背後的紅蓮火明暗不停的閃現,要怎麼樣,才能結束這一切。希冀著那樣的力量,卻不敢去拿,苦苦徘徊,無端的惱恨!
紅燭的淚越然越多,當燭光隱沒的時候,落月無聲的眼淚只是劃落眼角,上好的絲綢一下子就吸滅無跡,只不過滴落在秦艽的心頭。無論看得見看不見,落月哭秦艽就會感覺到,那是心疼的滋味。
手上的那把琴,知道里面束縛了一個魔障,五百年前,依靠著秦艽的力量困住了它,五百年後,要依靠蠶魔的力量困住四方異族。
所以當落月早上醒來看到旁邊飛花的樹林時,沒有一絲的驚訝,一拂手,隨意的幾節音,落月只是閉著眼楮微寐。經歷這麼多,還不如記起前塵的一分,只要知道了以前,收住的蠶魔,背後的紅蓮,沒有人沒有事能再讓習落月傷一分心神。
摘葉飛花,說的是殺人無形,但真正的高手從來不介意別人看見自己怎麼殺人。因為沒有人能學會。
當銀白的蠶絲急速過來的時候,落月只是睜開眼楮看環繞的飛花越來越急,伸著手輕笑看被切到粉碎的花瓣飄落掌心,周圍的蠶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瞬時,一個繭包裹了落月,緊密的黑暗里,只不過一個吐納,纏了那麼多層的銀絲湮滅無痕,消落在隨處可見的廖風里。
「雕蟲小技。」眼皮都沒抬,落月伸手撫上琴弦,碎瓣滴落,一絲一線,煞是好看。
「吾名求女,東瀛蠶族。」棲在樹上笑吟吟看著下面的落月,巨大的翅膀張開又合上,幾下撲閃中惹的幾樹的櫻花紛落如雨。
「阿彬,不,求女,我早問過你是否為蠶女。」只是望著求女身後那雙布滿粉末的巨翅,不象蝴蝶一樣的斑斕,只是白底上細細環繞鋪展的金銀雙色,極其美麗而聖潔。早就知道懷里的血琴會招來蠶族,只是沒想到蠶女真的象傳說中的一樣稀世絕麗。這樣的容顏被誰見了都會痴迷,伏在宮中那麼久原來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好看嗎?」緩緩張開了翅膀,淺淺的金銀兩色散開在白色的鱗粉上,精致勾勒出不屬于人間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