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魅傾天•鴛鴦錯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作者 ︰ 虎牙妹

「求女,你引我來這想做什麼?」橫轉著眼波,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青白的臉,妖紅的眸,落月只覺背後火樣的熾熱。

「我要蠶魔重生。」

「不可能,蠶魔一放出來吞天蔽地。」落月的眼依舊若同點漆,依舊眉若秋水,只是連站在對面的求女也看不到,那雙漂亮的眼楮里閃爍著不屬于她的妖異,越來越詭變的絳紅。

「可沒有蠶魔我回不了家,求女在外面流浪三百年了,只願再回故土,不惜任何代價。」東瀛能渡海而去,而蠶族生存的嘔絲之野卻不是踏上那片土地就能存在的得享極天壽命而又稀世芳華,蠶女們總有著太多的威脅,所以自蠻荒起,蠶族不與外界交往,出入嘔絲之野與塵間的只有五百年一生的蠶魔,也只有蠶魔知道回去的路。只願在回故土,求女找了三百年才得知蠶魔的下落,可卻告知被封在一把血琴里,你教她如何甘心?

「為你一己私欲,你教我放出著孽障,再來為禍人間?」百日無光,銀白的蠶絲布滿天地,那場不犧手仞愛人而阻止的浩劫在此刻異常清晰。刻骨銘心的疼痛原來從不曾忘記,五百年前的記憶不過作日。

原來那個大和尚說的是真的,習落月只為破劫而生,五百年一遇的劫,五百年一場的苦戀。

原來與秦艽那麼久以前就相識,清深至此,熬過五百年的煉獄也不願喝下那碗夢婆湯,終究尋著前世的點點記憶再為重逢。

可又能如何,又是一場通天徹地的悲愴!

「人間待你如何,上天為可待你?你又何必執著?」蠱惑的話,字字句句說解著落月心里的愁苦。求女是自私的,為了回家不管遮天闢日的後果。

這是落月記得的親手殺的第一個人,抱懷的血琴弦瑟相出,皈依的起舞,蠶魔吐的絲卻撈過了自己族人的人頭。漫天的櫻花雨,已經更加凌亂,從那把丈長的血琴里搖曳而出的銀絲就是索命白綾,落月的脆弱不堪在這里就此成為過去.一世火鳳,背覆紅蓮,天下的幾人能與此子再相媲美?

「我不想殺你的,但是……」但是你不死,我就會死。這句話在落月一聲苦笑中再也說不下去。有什麼資格責怪蒼道不公,自己一直是這麼狠心的,只是老天有眼,讓後來的孽障在那麼多血淚悲愴中償還。

「蠶族是不死的。」阿彬美麗的眼中滿是倔強,不領落月歉意的笑。雙手全力想要扯斷頸上的琴弦,堅韌的嘔絲只要落月願意,身首異處只是彈一個琴音。蠶族是不死的,除非頭顱被齊頸斬斷。

「我曾經以為我也是不死的……」撤了手上的力道讓繞在求女脖頸上的嘔絲圍圍散落,還是下不了手,要死的是被人,為可悲傷的是自己?

「那你現在就去死!」趁著能順過氣來,求女只是吞吐了氣力,千道蠶絲像白蘞一樣射向落月。

曾經以為自己是不死的,但當冷冰蝶用盡所有的方法折磨的時候,還是差點就灰飛湮滅……

曾經以為自己是下不了手的,但當百丈的嘔絲像白綾一樣索命于己,結果一條性命也遠比想象中的來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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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從來都不是仁慈的。

求女的蠶絲連落月的衣角也沾不到就垂敗了下來,因為它們的主人已經不再鮮活,頭顱滾落到落月腳邊,瞪著雙眼,仿若不置信蠶女真的這麼死去,也不相信蠶魔的嘔絲真會傷害族人。

「求女,下輩子我們都不要所謂的永生了……」放下懷里的琴,伸手想要合上那雙不甘的眼。

背後不肯放過自己的烙痛越加強烈,如果說以前情願逃避,那現在退無可退,逃無可逃,已經心生的魔障攪得落月冷汗直流,看著放在旁邊的血琴,仿佛里面的蠶魔也在冷笑,終于不能無欲無求,終于不能滿目清淨……

是否有一天,連秦艽也要無可選擇的被自己殺掉?

從手指的細縫中能看的出那雙失去生氣的眼,仍然哀絕恨然,一時間,落月不敢伸手去觸,一股子冷氣就這麼讓她害怕.尋了三百年,不得家歸,美麗芳華了那麼久,卻是頭頸齊斷.

怔怔的後退,落月在怕,但無論怎麼樣的逃避那雙眼那份天責都死死的看著她,所有的事都在逼迫她成為五百年前面冷心冷的習落月,那個一人造就五世殺業也不手軟的火鳳.

秦艽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一幕,上前心疼地抱起落月,對著手下比了個手勢讓他們把尸體抬走。「你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我殺了人了,她死了都要瞪著我。」忘不了那雙眼,淒盡狠絕,輕易讓人心生寒意。

「不要怕,有我。」垂下眼簾看著懷里的人,伸手拉過落月緊張得攥緊了的拳,不過是殺了一個威脅自己的人,竟然會擔憂成這樣,「下次殺人這種事我來就好。」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一把推開滿臉擔憂的男子,〞為什麼你殺了那麼多人什麼事也沒有,你們為什麼都可以殺人,我卻不可以?〞

都不要報償,都沒有惡果,為什麼自己卻要被糾纏到無止盡?

〞因為你一直苦的自己啊.〞仍是上前環住了落月,滿心的疼痛,她太善良,太脆弱,但世事卻逼她做十惡不赦的人,所以苦的是落月一人,別人輪回一世便會超月兌,落月只能留下來感受那份淒然的恨意.卻終究,修煉不到鐵石心腸.

〞我也不知道我的保證有沒有用,落月,我做盡所有的事也只想讓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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