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劍長歌錄 第十五章 憑誰訴(一)

作者 ︰ 蕭雲雨

蕭雲微露疑惑之色,心下猛然想起成蘭陵那詭秘復雜的身世來,當下不敢多說這話題,順著李長風的話道︰「是了,呵呵,看我這記性!你師妹自然是姓李,听說她已經回到‘御劍山莊’了,李兄無須擔心。不過李兄要讓在下守護唐姑娘卻是為何?有人會對她不利麼?」他這話最後一句忽然轉到唐艷身上,自是想要回避關于成蘭陵的事。

李長風聞言頓時閃過一絲笑容,旋又眉頭緊皺,問道︰「蕭兄從何處得到的消息?可靠麼?公主小姑娘是什麼意思?……,這一路上唐艷揮金如土,早已被好些綠林之人盯上了。」他雖然著緊成蘭陵的下落,卻也不忘回答蕭雲問出關于唐艷的問題。

蕭雲失言已出,沉吟後答道︰「這消息千真萬確,在下曾于進城時踫到過‘雪蓮仙子’,還和她說過兩句話,因此得知她正好是要回去莊子里……,公主小姑娘麼,這是在下從小帶下的習慣,看見漂亮的姑娘,總是這樣稱呼,倒教李兄見笑了!……既是如此險狀,李兄方才還放心任由唐姑娘孤身先走?」他無法對李長風明說自己和成蘭陵的關系,只能繼續編造借口想要安下李長風的心思,卻又對李長風竟然放心將唐艷一介毫無武功的弱女子置于強盜環伺之下于不顧,充滿了不解的訝異。

李長風一心系在師妹的安危上,無心去管他事,道︰「蕭兄果真見到在下師妹了麼?不會認錯人了吧?她還好麼?……,在下托蕭兄守護在此,不是怕唐艷有凶險,而是怕那些盜匪趁我前去探莊之時向她下手,反倒會被她殺得一個不留。二狗子他們已是在沙洲犯下大罪,我不願再因唐艷惹出事端來。」

蕭雲笑道︰「難道李兄懷疑在下眼神不好麼?呵呵,倒是李兄似乎卻在說笑,在下接唐姑娘下馬之時,曾感到她腳步虛浮飄蕩,哪是習有一身上乘武功之人?」

李長風面色微顯尷尬,諾諾說道︰「蕭兄千萬不要見怪,在下擔憂師妹安危,一時有些情急罷了,自是信得過蕭兄的親眼所見。……,唐艷的確不會武功,不過若是有人想要對她用強,只怕會自討苦吃。」

二人這一番對答同時說到兩名女子,氣氛本是奇異,但二人各自有心思,卻都未感到異狀。

蕭雲對李長風看似混亂的說話勾起了好奇,追問道︰「李兄難道是說唐姑娘會仙術咒語麼?」阿儒曾對他提過,道家有一派分支專以研習秘術咒語為本,此時見李長風神色不似說笑,竟不由自主往玄幻之處猜測。

李長風哈哈大笑,從懷里模出一個兩只手掌大小打造得精美異常的漆紅器具,說道︰「蕭兄請看。」說著將手中器具對準左面空壁,只听一陣蚊蟻成群飛過般的細微響動,左側牆壁已是布滿了發釵大小的金箭。

蕭雲大吃一驚,走近那面牆仔細觀看,只見那些金箭正是唐艷隨手拋在路上為李長風指引方向之物,這一番激射足有幾十枚之多,全都釘入厚實的土木牆壁三寸有余,只露出一絲金箭的箭頭在外。他心想︰「這是什麼東西?竟有如此威力,若能將此物用到安西軍隊中去,天下還有誰人能是大唐的對手?」他邊看邊想,忽又發覺釘在牆上的金箭竟是按照周易八卦的卦象所排,只是經人刻意編排,八門中唯獨不見生門的蹤影。他倒吸一口涼氣,將自己設想成站在李長風剛才發射金箭之前的對手位置,只覺無論如何也無閃避之處,除非能有成蘭陵未走火入魔之前那一身神鬼莫測的絕世輕功,才有躲避偷生的可能。

他頭也不回,盯著閃閃發光的金箭問道︰「李兄這是什麼寶物,竟然如此厲害?若能傳入大唐軍中,掃平吐蕃國也只是舉手之間的易事了。」

李長風走上前去逐一拔除牆上的金箭,說道︰「在下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相思小箭’,意為只要見過‘相思小箭’發射的人,一定再也忘不了它的威力,呵呵。蕭兄不知此物甚難打造,如今整個天下也僅僅只有兩具而已,哪有可能大量裝備軍隊中去。不過唐艷手中那具比在下這具更加厲害,可以連發三次,對手不論武功如何高強,躲得過第一次,也決計逃不了第二次,世上更無人能逃過第三次發射,因此唐艷取了個名字叫做‘從此別’,多半便是借‘長當從此別,且復立斯須’這兩句詩中離別的寓意,來夸耀自己手中的暗器無人可擋,哈哈哈。」

蕭雲听得乍舌不已,方才見「相思小箭」已是令人如此膽寒,更是難以想象唐艷手中的「從此別」究竟厲害到何種程度。他轉而問道︰「打造這暗器甚難麼?」

李長風道︰「不僅是千難萬難,而且價值不菲,因此唐艷也才只打造出了兩付,否則,以她的性子,定會將只能發射一次的‘相思小箭’毀掉,造一對‘從此別’出來。……,她做什麼都喜歡成雙成對!」

蕭雲大感驚訝,問道︰「這暗器竟是唐姑娘造出的麼?」

李長風面色微帶一絲感慨,道︰「這世上除了唐艷,還有誰人能有這番精巧的心思和巧手?」

蕭雲沉思不語,難以相信嬌美艷麗的唐艷有著這樣一身本事。

李長風將牆上的金箭全部拔下收入囊中,說道︰「在下還是放心不下師妹,打算前去與她一會,蕭兄可否在此等我回來,……唐艷初次來西域,我怕她惹出事端來。」

蕭雲心知他想立即去見成蘭陵,卻又放心不下唐艷,正要答應下來,卻听樓道上「  」腳步聲響起,已去睡覺的唐艷忽然飄然下樓,對二人說道︰「你們要去玩什麼?怎的也不叫上我?」

蕭雲哈哈一笑,正要說話,李長風搶著答道︰「我是要去夜探‘御劍山莊’,天色已是不早,你又不會輕功,因此沒有叫你。」

唐艷媚眼微豎,正色說道︰「風郎,當初我們約法三章的最後一條是什麼?」

李長風面上一紅,垂頭不語。

唐艷逼視著他又道︰「如今你想要反悔麼?那也行,只要你說句話,唐艷絕不停留,立即動身回蜀。」

蕭雲見唐、李二人似有隱情,只覺得自己站在此間甚是不妥,當下打個哈哈,轉身便欲先行避開,卻听李長風抬頭說道︰「蕭兄可願一同前往?」

蕭雲暗自思量︰「李兄語氣如此懇切,想來有事需我相助。」當下點頭道︰「左右也要坐等明日開市,不如隨李兄去走動走動。」

李長風面帶微笑,又對唐艷道︰「你若不怕夜寒風大,便騎上蕭兄的坐騎隨我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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