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制？難道祖制有說要皇子們微服，然後迷翻強要民女？」她輕笑，把凜然掩在笑聲之後，听上去，就像是無心言語。
清昀有些迷離，他喜歡這種繪在身上，除非肉身泯滅，否則就無法消除的圖樣，這個小小的女子，有著和自身年紀不相附合的風韻，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讓雲棠痴迷？
「大多皇子不會選擇下藥這種法子，只是對些不听話的丫頭嘛，總要想些特別的辦法應對。畢竟是皇子的第一次，初嘗人事，誰也不想留下個不好的念想，你說對不對？」
呵？居然也是他的第一次？進了棲鳳樓，對這種男女之事熟稔後，回想當天，總覺得是個新手，但卻沒想到，是這麼新的新手。
「這麼說，每個皇子，都會挑個民間的姑娘，來嘗鮮了？」
「也不是每個，你知道皇家之人，在娶妻成親之事上，總是特別的繁瑣，即要門當又要戶對。所以祖制體恤皇子們的苦衷，允許皇子在大婚之前，挑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姑娘在一起，初試**。事後，賞印刺一枚，在肩頭。有了印刺的女子，此生都與嬪妃同禮，只是不入宮罷了。」
他的手，落在她肩後的繁花之中，「不過也有例外，像你這樣的，能得了紅印，就意味著，皇子格外鐘情于你，等他大婚之後，你無需經過宮女，才人，貴人這幾步，可以一步登天，成了他的妃子。」
哦？真沒想到，他們有這樣的規矩，看來衛老夫人，以及葉尉遲的娘，都和她是同路人了。
「所以呢？」拉起了宮裝，把火紅的花，收進衣中。她搞不好，就要成了誰的妃子，可要有些妃子的樣子。
清昀輕勾起她小巧的下頜。「所以，我會把你送到三弟那里，他見了你，肯定非常歡喜。而你，可以盡情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只不過，方便的時候，替我傳些他的消息就好。」
他說得輕巧。方便？禁宮之內，三尺有耳，怎麼算是方便。再者說，他想要什麼消息？
不過，這些問題，在她面前，都不是問題。「二皇子，你想要，天下吧？」
開了口問他，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看著他眼中的玩味退去，「錦姑娘，你想要，復仇吧？」
無需多言，他們是同類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似錦重坐回椅中。「何時送我過去？」
許久不見的少年，不知現在變了什麼模樣。听說他前些日子才大婚，新娶的娘子是朝中丞相之女，新郎官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只是，他一定想不到，因為他，讓她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眼淚，心灰意冷了多少遍。
她所承受的這些，失去愛人的痛苦，一丁一點，都會慢慢的還給他。她一定會對他很好，讓他溺死在自己的好里，最後等她玩夠了，必然會把他所在意的，中情的事物，一件一件，毀在他面前。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絕望，什麼叫心死。
「不急，本王還要等兩個人回來。這些日子，你先在府里住下吧，本王派人來
教你些宮中的禮儀。到時候見了三弟，也不至于出丑。」清昀答道，心中有些可惜，這樣的女子，小小年紀，便懂得收放自如，比自己府里的幾位妃子，都要妥帖些，但卻是要轉手送出了。
「也對，留出些時間。還要麻煩二皇子替民女善後。」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身影，葉尉遲她可以放，但這個人，絕對不行！
「善後？」清昀有些不解。
「對啊，若是讓別人知道了，我這個皇子妃出身青樓，恐怕不太好看吧，再者說，葉公子把我從鳳棲城接來的時候，他的侍衛在城中連殺兩人，這件事情，只怕還未平息，我怕到時弄大了，會耽誤了二皇子的大事。」
「他的侍衛，在城中連殺兩人？」清昀皺起眉頭。
像陳卓和猴三那種人，在他們眼里，根本不能算是人。就算是被葉尉遲的侍衛殺了，只怕也早就被善後拖走，就當從未發生過。但她偏要將這事挑出來，冤有頭，債有主，一報還一報。
「是啊，說起來，那個侍衛還真是好身手。平時都看不見人影，關鍵的時候，也不知從哪里就冒了出來。二皇子不知道嘛？估計每次葉公子來付皇子宴的時候，他就藏在角落之中，偷偷保護著葉公子的安危。」
即可以無形的保護主子，也可以無形的刺殺你，她的話點到就好，像清昀活得這麼小心在意，恐怕心中已經生了芥蒂。
果不其然，當晚，清昀就派人送了信給葉尉遲，詢問此事。第三天中午，葉尉遲派人還了一個包袱回來，似錦正在陪清昀在園子里下棋，看見他讓下人把包袱層層打開了，布匹之中包了個楠木漆金的盒子。
打開盒蓋，血氣彌漫，一個人頭赫然呈現。「葉公子說，此人行事暴虐，早有誅殺之心，如今已將他五馬分尸，望二皇子恕罪。」
真不知清昀這些家僕是從哪里挑來的極品，那麼大一顆人頭，放在手里端著，竟是神色不變，沒有絲毫的驚恐。
「嗯，就說本王知道他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草菅人命之事，讓他以後記得多多管教家奴。」
清昀看著棋盤上的黑白交錯，眼皮也沒抬一下。
下人退去，又只剩他們兩人，坐在花間的石凳之上，對弈。不遠處的一顆含笑，開得正好，小巧厚實的六瓣花片，半開半合的，托起中心粉雜蔥的花心，花香襲人，又甜又蜜，很快就把血氣沖得一干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