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姑姑,斯琴姑姑……」平兒叫著。
斯琴這才恍過神來,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麼了?王妃娘娘,您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會被打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蒼天啊,怎麼一轉眼,天地就全變了?」
斯琴伸出手輕輕地撫模著平兒身上的傷痕,心疼地說︰「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下這麼重的手,看看都打成什麼樣了,造孽啊!王妃,疼嗎?」
「斯琴姑姑,剛才慕雲大哥偷偷地拿藥給我擦過了,已經不那麼疼了,姑姑別擔心,過幾日,這些傷就會好了。」
「可是看著讓人心痛啊,王妃,今兒到底是怎麼了?您怎麼惹汗王生氣了?」
這個問題著實讓平兒難以回答,怎麼說呢?難道能說自己是因為愛著自己的小王爺,然後***給了他,才在新婚之夜惹怒汗王的?不,不能說,這個秘密對誰也不能說,無論是誰,都不能說,平兒的心里想的是維護她的小王爺,不能讓汗王去傷害她的小王爺,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小王爺,難怕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也不能讓她覺得她的小王爺有一點不好,所以平兒緘口不提「新婚落紅」的一個字。
她對斯琴說道︰「斯琴姑姑,您別再問了,別再問了,好嗎?總之是平兒惹汗王生氣了,所以汗王才責罰平兒的。」
「好,斯琴不問就是了,可是王妃自己今後可得當心啊,汗王脾氣暴躁,可是不好惹的啊!不過斯琴倒是覺得汗王的心里還是很喜歡王妃的,真的,您以後多順著汗王,就不會受苦了,女人怎麼著都是過一輩子,既然已經嫁到大漠來了,還是隨遇而安的好。」斯琴誠心勸平兒道。
「平兒知道了,姑姑,您放心吧,平兒不會惹大汗生氣的。姑姑,您也早些去歇息去吧,免得被大汗撞見,連累了姑姑。」
「沒事,我跟慕雲說好了,如果大汗來了,就大聲咳嗽一聲,然後我就能很快地跑出大帳去,王妃不用擔心,倒是王妃後背上的傷還在滲血,還是讓斯琴來給王妃涂點藥吧。」
「那就有勞姑姑了。」平兒說著,就將剛才慕雲給她的那個瓷瓶遞到了斯琴的手中,斯琴小心地揭開平兒後背上的衣衫,露出了一道道鞭打過的血痕,將草藥輕輕地涂抹在傷口上,一邊涂藥,嘴里一邊還在叨咕著︰「作孽,作孽啊!怎麼能打得下手啊!」
平兒閉上了眼楮,草藥涂抹過的地方,灼熱和疼痛頓時減輕了許多,忙碌了一天的平兒本來就是十分疲倦了,這會兒又被毒打了一頓,更是感覺到身心俱疲,在斯琴輕微的撫弄下,竟然搖搖欲睡了,眼楮都睜不開了。
斯琴看到平兒疲倦的神態,忙把凌亂不堪的床鋪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後對平兒說道︰「王妃,您也累了一整天了,還是早點歇著吧。」
斯琴一邊說一邊扶著平兒躺下去,可是平兒的後背剛一接觸到床就「騰」地又坐了起來,嘴里輕輕地申吟著,原來是後背的傷口接觸到了床板,疼痛難忍。
斯琴看著平兒,禁不住眼角濕潤了,這麼一個高貴的公主只身遠離皇宮中的家嫁到這個荒涼的大漠,竟然在新婚第一夜被毒打成這樣,如果她的皇帝父親知道了,不知會多麼心痛,又會如何責備大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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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琴看到平兒無法平躺著睡覺,就對平兒說道︰「王妃,看來今夜只能委屈一下,王妃您就將就著趴著歇息一夜吧。」
「也只好如此了。」平兒無奈地說,其實平兒自己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為她從來也沒有將自己當作高貴的公主,在她看來能夠活著已經是夠好的了,還能怎樣呢?她現在實在是太乏了,只想睡覺。
斯琴幫著平兒掉了個面,俯身趴在床上,這時听到氈房外傳來慕雲大聲的咳嗽聲。
斯琴知道這是慕雲在告訴他,大汗正朝這邊走來了。
斯琴對平兒說道︰「王妃,您好好歇息,大汗要回來了,斯琴先走了,明日再來看王妃。」
斯琴說著,幫平兒蓋好了毛毯,然後一溜煙似的閃出了氈房。
也先真提著個酒壇子,晃晃悠悠地朝這邊走過來,醉眼朦朧間自然不曾注意到斯琴的離去。
「大汗,慕雲給大汗請安。」慕雲飛迎上前去,一邊扶著也先真一邊說道。
「免了,慕雲飛,王妃可還安分?」也先真問道。
「一切安好,王妃似乎已經睡下了,小的在外面听到里面沒有動靜了。」慕雲隨口答道。
「沒有動靜了?什麼意思?」慕雲飛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倒是讓也先真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難道這個女人會……會自殺?也先真被慕雲這句話一驚,酒也醒了大半。
他將手里的酒壇遞到慕雲飛的手中,然後快步走到氈房的門前,撩開了厚重的門簾,走了進去。
他看到他的王妃正俯身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也先真心里真是有些害怕,趕緊走過去,用手指試了試平兒的鼻息,臉上凝重的神情才松弛開來,原來這個女人不過是睡著了罷了,他定定地看著平兒,看到了臉上還掛著的淚痕,他想伸出手去為他心愛的女人拭去那滴淚,可是抬起手來卻還是猶豫了。
也先真只是看著她,目光停滯在她柔美的臉上,這目光中仿佛伸出一只手在這張臉上輕輕地撫模著,這眼神滿是依戀,定定地看著,良久,也先真閉上了眼楮,一滴晶亮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流出,順著臉龐滑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