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什麼?夜梟此行被人刺殺?怎麼都沒听他提起過?
蘇花漾惶惶地從神殿里退了出來,想著昨晚夜梟與她談詩論詞,和她照常說笑,沒有半點不對勁。
他明明知道有人要刺殺他,怎麼還敢獨身一人,半夜偷偷趕回來看她,他不怕死嘛?若是別人埋伏好了……就在路上等著他,他就算有再高強的法術,也無法……
不敢繼續想下去,因為那個結果,是她所不能承受的。經過了早上的事,她不確定夜梟還想不想見她。唯一可以順利找到他,又不被他拒絕的方式,就是在議事大殿前等他下朝,但這件事,確實是件不理智的事。
各位蘿卜白菜大臣門的目光,犀利如故,只是現在的蘇花漾,已經顧不了那麼許多。
只等到他說了一聲「散去。」她立刻沖進殿里,不由分說,拖了夜梟的手,就往殿後走,來到殿後花園里無人的僻靜處,才停下腳步。
「你怎麼不告訴我,有人刺殺你的事?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低了頭,就看見他手上的咬痕,這人許是仗著自己身強力壯,覺得這種小傷,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也不稀罕包扎,就這麼晾在那里,等它自己痊愈。可她看在眼中,卻覺得觸目驚心。
「蘇花漾,你會在意我的生死嘛?告訴你又能怎樣?反正你也幫不上忙。」夜梟冷漠的說道。
這種話這種態度,都讓她不知該如何做答,他說的確實沒錯,告訴她,也只會讓他耳根不清而已,再沒其他益處。
「我知道我沒用,幫不上你任何忙,但我只是……想關心你……」自做孽不可活,誰讓自己上午惹毛了他,現在听他的狠話,也算是扯平了。
夜梟听了她的話,一聲輕嗤。「蘇花漾,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也不需要你的惺惺做態,你可別太自做多情了,以為我趕回來看你,就覺得我對你有什麼。你並不是我什麼人,你只不過是我從人間找來的一個假皇妃而已,就算不是你,是另外別的女人,我一樣會這麼做的。」
他或許覺得自己剛剛的話,力度還不夠,所以特意在這句話的結尾處,加以甩開她手的動作,來證明自己對她的不在意。
蘇花漾咬著唇,看著他卻說不出話。好了,夜梟,這一程,算你狠,算你贏了。
兩個人沉默的僵在花園中,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離開。直到有小太監過來傳話,夜梟才轉過身俯耳听去,听完了,臉色更差。
「夜暮說他肯召了,但只召給一個人听,蘇花漾,真沒想到,你在他心里這麼重要。你隨他過去吧,听听他有什麼話好說。」夜梟說完,背過身,不再看蘇花漾。
風過芙蓉葉,她似是听到他的一聲長嘆,但最終也被風聲掠過了。
跟著小太監往天牢的
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是重兵把守。想著滿清十大酷刑中的各種血淋淋的場景,蘇花漾覺得自己幾乎要暈過去。
屏著呼吸進了天牢,才知道,原本沒有她想的那麼恐怖。
牢中是出乎意料的干淨,精鋼所制的囚籠,一間有幾米見方,地上鋪著干草扎成的鋪子,可供人坐或臥。
夜暮還穿著自己的衣裳,低著頭,手中拿著一根草棍,折成不同的形狀。听見有腳步聲近了,他抬起頭,卻嚇了蘇花漾一跳。
「他們打你了?」他額上有道挺深的口子,傷口還未愈合,外翻著,像是嬰兒的唇。
夜暮看見她過來,立刻心無城府笑起來,一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一手探過牢監,握住了蘇花漾的手。
「沒有,是我自己過來時不小心踫傷的,你別多想,我二哥特意吩咐過,只許問話,不許用刑,他們誰也沒動我一根指頭,真的。」
他越說是真的,她就越不知道真假,或許只是怕她擔心而已。蘇花漾轉過臉,對著帶她進來的小太監央求。「能不能讓我進去,幫他包一下傷口?」
牢房之中沒有椅凳,夜暮和蘇花漾面對面的坐在地上,她扯了自己的一截長裙,替他包在頭上。
從沒干過這種事情,看見汩汩的血從他頭上冒出,就讓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手上哆哆嗦嗦沒個準,包扎工作進行得很不順利。最終只能咬著牙,閉上眼狠下心,才包得像個樣子。
原本只是額上有傷,看著布料還夠,干脆連著腦袋一起包了進去。
包好了再看夜暮,好像個**組織的基地干部。
「疼不疼?怎麼這麼不小心,把頭撞壞了怎麼辦?」面對著自己的杰作,越看越覺得慘不忍睹。
夜暮卻不在意,嘻嘻一笑,「不疼,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滿不在乎的樣子,和夜梟如出一轍。
坐了片刻,忍不住開口問他。「小白,你想要,告訴我些什麼?」早點說了,早點就能求梟放他出去。
說到這個話題,讓他原本的滿不在乎,就變成了不好意思,夜暮像小孩子似的抓了抓頭,「花漾,我告訴了你事情真相,你會不會笑話我?」
「不會,絕對不會。」信誓旦旦的保證,他肯向她袒露心聲,她怎麼會笑話他。
「其實,這件事,沒有我二哥他們想得那麼復雜。只不過是那天我看他收到婉兒用青鳥所傳的快信時,神色慌張……生怕你出了什麼事,所以……我就偷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