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夜梟,他說到就一定能做到。我現在不吃飽些,萬一一會兒夜暮那里需要人,我怕自己會沒力氣,我和你不能比,我只是個凡人,我要把自己先管好了,才能管別人。若是我不吃飯,我就會暈倒,現在這里已經夠亂的了,我不想再給別人添麻煩。」
蘇花漾抹抹嘴,剛剛吃得那些東西好像根本沒有落進胃中,而是全都堵在胸口,堵得她生疼。
春兮看著她,等了一會兒,也顫抖著手拿起筷子。
膳後無語,兩個人安靜地坐在桌子對面。春兮到底是忍不住,說要回去看看。蘇花漾也不留她。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她像是又回到了初次見面時的那個小小的孤女,怯怯的問向她。
蘇花漾搖搖頭,「我現在去了,只怕會讓夜梟他們分手。你想回就回去吧,他身邊應該缺人呢,你怎麼說也跟他待了這麼長時間,知道他喜歡什麼,比那些宮女總是強些。」
她不知道夜暮喜歡吃什麼,不知道他喜歡做什麼,不知道他這些年都去過哪里,對她來說,他其實就是一張白紙,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如今他傷到了,她一點忙也幫不上,去了就是添亂,所以她就不過去了。
靈兒替她處理了腳上的傷口,披了件衣裳在她肩上,嘆了口氣,就出去了。
等到半夜,夜梟終是回來了。蘇花漾並不是有意想等他那麼晚,其實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過來,只是那麼靜靜的坐著,坐著到最後他就來了。
「這麼晚了還不睡?」夜梟的臉色有些不好,身心俱疲。見到蘇花漾呆呆的坐在那里的時候,腦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她為夜暮擔心到失眠?他在她心里就這麼重要?那自己呢?自己又算什麼?
一時間,只覺得累到極致。
「你吃了飯沒有?餓不餓,要不要讓靈兒給你準備些東西吃?「看夜梟的臉色不好,蘇花漾想問他,小白怎麼樣了,但又不敢,怕他告訴她什麼壞消息。
「不餓,過來陪我坐一坐。」他伸手招了招她,蘇花漾湊過去,看見他的手腕上纏了些白紗,幾道血痕隱現其中。
「這是怎麼弄的,你怎麼也……」她嚇得不知所措,手腳都是冰涼的。有一個夜暮傷了就夠了,不要再多一個晚飯,千萬不要。
夜梟把她摟在懷里,為他擔心嘛?這個女人吶……讓他說點什麼好。將頭抵在她的懷中,「我沒事,你別怕,夜暮也沒事了,你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不會讓他死掉的。」
臉上有條冰涼涼的一條濕線爬行,「別哭,傻瓜,人都好好的,干嘛還要哭?」
「我不知道。」蘇花漾哽咽著,「要不是我非得在人間玩,也不會受傷,不受傷小白也不會去給我找藥,不找藥他也不會被野獸
抓傷,他不受傷,你也不會這樣……嗚嗚嗚……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號啕,忍了半天的難受,終于宣泄出去。
夜梟見她嚎得這麼盡性,只覺得哭笑不得。她的聯想能力,也太豐富了些吧?
「你想得可真多,哪有這麼多要不是,他受這種傷,是他命中必然要受的,給你找不找藥,只怕他都是逃不過。」他累的要死,椅子上坐著不舒服,抱她徑直上了床。
「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她是千古罪人吶,害得兩位皇子受傷,她是妲已,長得不怎麼樣的妲已。
「真的不關你的事,蘇花漾,你听我說。夜梟背後受的傷,不是被野獸抓傷的,而是雷劈的。」
雷?雷劈的?小白,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嘛?為什麼好端端的要被雷劈?
「這個叫做天雷劫,每個純血的狼族,狐族,想要成仙,都必須受三次天雷劫,劫後余生,便可羽化登仙。」
成仙?蘇花漾瞪大眼楮,吃驚的看著夜梟,「想成仙,要被雷劈?」
天雷滾滾,這是哪個缺心眼神仙訂的規矩啊?這不是純屬沒事拿人開涮嘛?
「嗯。」夜梟把她抱緊,「所以不要亂想了,這是夜暮命里的劫難,我們能幫的都已經幫到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
原來是這樣……那和她的關系就不是很大了,害她白白嚎哭一場,雖然哭完還是蠻爽的。不過……他們是什麼時候滾到床上的?還這麼親密無間的摟抱在一起?嗯嗯?
「那你的手呢,你的手又是怎麼傷的?」抓抓著他的腕子,小心的拆開包在外面的白紗,觸目驚心橫七豎八的傷口讓她不忍心看。
「耶律歸說要夜暮失血失得太多,怕他熬不住,就要我和大哥渡血給他。」
渡血?蘇花漾把前後事情聯系著想了一下,這個渡血,就是輸血的意思吧?輸就輸吧,為什麼弄得跟割脈自殺一樣?「
夜梟長嘆一口氣,「你知道,耶律歸做神官的年頭也不是很久,有些事情,對他來說,是第一次。」第一次總是要付出些代價,例如上回替她金針刺穴,便要刺一腦袋。
蘇花漾一個鯉魚打挺,沒挺起來,捂著扭傷的後腰,沉默的從床上爬起來,夜梟拉了拉她的衣裳,「這麼晚了,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