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如歸 第二章 眾矢之的

作者 ︰ lixiuru

我現在非常痛恨「滔滔不絕」這個詞,因為就有這麼一幫中老年的女性組合在以身作則的詮釋。很健談,長篇大論的健談,見過口若懸河的,沒見過這麼唾液橫飛的。

是的,我被一群以我老媽為首中老年婦女圍觀了,不,是圍攻!

這兩年,老媽一直想招兒對付我,並且呈花樣翻新之勢,說教,訓誡,恨罵,哭訴,光生病一招就把我兩個月之內騙回去三次,現在我這就是第三次回來。當然也相親了三次,結果都沒成。然後就惹火了老媽,糾集一幫人對我進行彈劾。

沒人試過一個人被圈在中心,然後齊齊對你輪番上陣進行諄諄善誘的待遇吧?反正我正在「享受」,整個一車輪戰。

看似無語的我被訓到詞窮,其實我啥也沒听進去,腦袋就是被轟炸得嗡嗡作響!我的態度特謙恭,低眉順眼的沉默!反正我也反擊不了,那樣只會引來更加激亢高昂的大道理,我現在只剩一招,給她們只耳朵,听著!

我是有思想準備的,但我沒想到這麼強悍!

掛著僵硬的笑,目光總是不由得瞄一眼某人嘴角堆積的白沫,不時的推推桌上的杯子,周到的盡地主之誼,「喝口水吧!」佩服得想,將道理講給別人听時,能讓別人听得服軟不算厲害,厲害得是將自己都給說激動了,以至于聲情並茂停都停不下來。

最強大的是,還會不定時的將某段倒回去重播,我無法確定她們是在照顧我的記憶力還是本身思維已出現混亂,就比如現在這位大媽所陳述當中光「某個倒霉的女人因為眼光高,一直到了小30,最後高不成低不就的急找了人家,結果過得很淒慘,听說天天接受家庭暴力」的事件,就重述了三遍。並且有再來一遍的傾向。

以事實為例的說教堪比所有不幸婚姻的匯總,還都有名有姓的。听著就覺得這世上步入婚姻後不幸的人原來這麼多。我有點納悶,你說讓一個沒結過婚的人听到這麼多不幸的例子,她還敢結嗎?我都有點搞不清她們是在警示還是恐嚇了。

我的眼神由平靜無波漸轉為無語驚駭,由最初的「我拿什麼拒絕你」轉化成「我拿什麼阻止你」,阻止她們閉嘴。

27歲,在我身上,引起眾怒了都!

老話講這七八歲討狗嫌,我覺得吧,我這27歲就是討父母嫌了。不對,我是在25歲以後就開以遭受父母的嫌棄。然後他們的隊伍不斷狀大,親戚、朋友,甚至包括左鄰右舍,前街後院、樓上樓下的,反正都摻進來了,說教之詞的涉及面那叫一個開天闢地、古今傳奇。

看她們那盡心竭力的說教,頗有些先天下之憂而憂,最後莫不以那句「都是為你好啊」為結尾!這種「好」起初特讓我不好意思,多熱情的人啊,這都當自家事了。

漸漸我絕望得發現,這種好不是誰都能消受得了的,它沒個完啊!我听煩了的時候,她們一點都不煩,特有長遠性,那道理講得里三層外三層的,周而復始,連綿不絕,說得你是耐性耗光、筋疲力盡,然後麻木不仁……把我痛苦得,就差撲通倒地,口吐白沫了。

我整不過她們!

我老爸進來了,像看到一顆救命稻草,眼巴巴得看向他!

接收到我的求救信號,我老爸剛想說點什麼,發現一屋子的人齊刷刷得都看著他,饒是我老爸再鎮定也被這種氣氛弄得一呆,沒超過三秒轉身快速走出去,再沒出現!事後听我老哥說,我老爸走到他那兒就一句︰惹啥也別惹老娘們,真嚇人!你妹這回可得月兌層皮啊!

三個半小時後,我從家里沖出來,一口氣跑到我哥的飯店,直到坐在餐桌前還心有余悸︰語言暴力啊,精神虐待啊……

老哥問我︰「她們咋放人的?」

我眼里盛滿委屈與不甘,悲憤得道;「我點頭了,說再有給我介紹的,我就點頭同意結婚。」

「她們就信?你當騙三歲小孩呢?」

我揚揚手里的隨身小包,「她們明天就領人來。我今天晚上就得走。」現在就是比誰快的時候。

老哥大驚失色,「逃跑?不帶你這麼失信的,答應的事就辦到,再說,你那些衣服什麼的不帶了?」

「還要什麼啊,手機、錢包、身份證都在就行了。」我可憐兮兮的看向我老哥,「我假期馬上就到了,再說,讓這麼多人盯著,換你,能輕松的戀愛結婚嗎?老哥,你一會給我買票去吧。」

吃完一頓大餐,掐著小佷子女敕女敕的臉蛋,直到把他掐哭才放手,然後跟我嫂子抱了一下,我老哥用他的車將我送到車站,華麗麗的閃人!在車站給我老媽打個電話,說我單位有急事,得馬上走,末了我說我過兩天就回來。

我老媽咬牙切齒,「有能耐你現在就給我滾回來!」

我真沒能耐了,所以我就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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