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受了風寒嗎?今日怎麼總是咳個不停?」織錦似乎在自言自語,低著頭邊煮茶邊說著。
不渝一愣,半天才反映過來,低頭蹙起眉頭嘀咕了一句︰「日頭這麼盛,怎麼會受風寒呢?」雖然口中如此,但卻仍舊繞到殿外,喚了一個小內監到身邊吩咐道︰「你能去御膳房要些生姜來嗎?司徒大人咳得厲害呢!」
沒一會兒姜塊就送了過來,不渝立即開始切了片煮起了姜水。
「什麼味兒!刺鼻子的很。」又是織錦沒有任何情感色彩的語氣。
一想到那日長公主提到正是織錦信口雌黃,陷她于不義,就格外得氣憤。轉過身子背著她,根本不願理會。
見姜水已經煮好,不渝急忙盛到了統一的小茶盅中,轉身向外殿走去。君臣依舊在談論著救災的具體措施,她續好了茶水就匆匆地退下了,可在走到內室的當兒,卻不由地頓住了身形,回頭朝司徒景修偷偷地瞥了過去。只見他隨意地掀開茶蓋,低頭正準備喝時,表情和動作都在那一瞬間凝住了。待回緩過來,就急忙抬起頭來四處找尋著什麼。
不渝急忙縮回頭,身形一閃,便已躲進了內室。織錦神色冷凝地盯著她,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聲。
「你,笑什麼!」不渝竟似做賊心虛一般地開口叱道,眼神卻慌張地不知該落在何處,仿佛害怕心事被人發現一般。
織錦從桌案上抽過一張紙,扔在了不渝的身上,口中依舊是冷冷的︰「這個食療方子比你的姜湯管用多了!」
不渝吃驚地瞪了她老半天,最終還是低下頭來仔細地研究起那張方子來。正是織錦娟秀的字,她下意識地看著念道︰「杏梨茶︰苦杏仁少許,梨子一個,冰糖少許,同煮即可。蔥白粥︰糯米1兩,生姜5片,連須蔥5根,食醋3錢。糯米以常法煮粥,臨熟時加姜、蔥、醋拌勻,趁熱食用。桑菊飲︰桑葉和杭白菊煎半個小時即可……」再一次不可思議地抬頭盯住了織錦,喃喃道,「你,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織錦卻不說話,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便徑自走到一邊收拾起桌案了。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蒼珩才滿意地命人擺架準備離開。見眾位大臣都隨著蒼珩一起離去後,不渝才慌忙地拿起方子,拎起襦裙疾步追出了殿外︰「司徒大人,請留步。」
聞聲的司徒景修遲疑地停下腳步,緩緩地回過身子,一臉懵然地向文政殿走了回來。不渝小跑著上前,將織錦寫好的食療方子遞給他,興沖沖地解釋道︰「這是治風寒咳嗽的,回去讓流雲做了給您試試,看看能不能止咳。」說罷,她微微地仰起了頭,恰好迎著了強烈的陽光,只覺得他背著光線的臉,暗暗的,看不清表情,但下顎邊的線條卻明顯地動了動。
不渝嘴角一勾,低頭輕輕笑道︰「大人要仔細著身子,大夏天的,別再著涼了。」
司徒景修臉部的肌肉一僵,盯著不渝看了半天才緩緩地點了點頭,又突然說道︰「手,記著要敷藥。」說完轉身便走。
不渝伸出手看了看手背那紅紅的一片,暗自納悶著自己究竟是哪句話又惹著了他,卻見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身站在夏日里最最明媚的陽光下給了她一個模糊不定的笑容︰「謝謝你的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