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悲切——紅顏惹人憐 身陷樊籠知真意(二)

作者 ︰ 惟見

辭了不渝,出了地牢,汐娩的心就再也沒有平靜過。自己的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牽累,她沒有辦法再坐視不管了。這幽暗的深宮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尤鳴莨,她暫時無法動彈,那她也自有辦法救出妹妹。別人可以陷害她,她自當可以陷害別人。袖中的手緩緩握成了拳,既然走了第一步,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回到了潛心殿,便听張德伏說陛下遣人送來的七星海棠已經到了。她一時未能想起來,只納悶地隨著張德伏跑去看了那盆七星海棠。只見那花瓣緊緊貼著枝干而生,花枝如鐵一般,而花瓣上也恰好有七個小小的黃點。她兀地想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來。

早上從永硯殿離開的時候,受了那金如月的邀請去了她的靜心殿。本是無意去和她們爭一時的口舌之快,但突然腦子里就閃過了一道光,便定了主意跟了去。當時的自己滿腦子都在謀劃著到底該如何救出不渝來,所以對金如月說的話都一知半解未能听得徹底,只記得她在自己的面前不停地提及不渝。長長短短的句子,都透露出對不渝入獄的幸災樂禍來,即使在自己的面前隱忍著不發,也還是絲絲縷縷地泄漏了出來。

隨著她繞到了靜心殿後的一個庭院中,只聞花香襲人,勾著人的魂魄。當時的腦袋里就一時有些空白,心跳也開始惶惶地快了起來,身邊金如月的嘴巴一張一合,可她卻什麼都听不見。暗自掙扎了許久,才在最後金如月轉身的瞬間,松開了緊緊攥著的右手。頃刻間,就仿佛什麼壓在心頭的重物墜離了自己,那種輕松讓她回轉神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這院子里的花挺香吧。」金如月聞聲轉過頭來看著她笑道。

汐娩急忙強迫自己凝神,勾起嘴角指著面前的某株花訕訕笑道︰「這什麼花?長得倒是挺奇特,不過很好看呢。」

說完那一番掩飾自己心虛的話,她仿佛從金如月的眼中看到一絲得意劃過,還來不及再細細探究,就已經一閃而過捕捉不得。金如月抿嘴笑了笑,指著那一株花仔細地說︰「這是七星海棠,姐姐若喜歡,妹妹便贈花于佳人就是。不過,妹妹也喜歡這花,回頭告訴陛下一聲便是,姐姐要的東西,陛下自然都會捧于姐姐面前的。」

汐娩揚了揚嘴角,笑得很是僵硬。本是未放在心頭的,卻沒料那金如月竟當真告訴了陛下,眼下這花都已經送到了潛心殿。汐娩本就並非是真意喜歡,現下更是無心再看,揮了揮手,就讓張德伏將那花擺到了書案旁的窗台前,只吩咐了容卉記得悉心照料。

這一日的遭遇已讓她覺得渾身乏力不堪,一波又一波的沖擊讓她無法承受。遣退了一干守在身邊的人,汐娩獨自坐在床榻旁發著愣。眼光無意間觸及到一抹紅,心中一動,側身從枕下取過,卻是繡著百子百福的大紅小肚兜。她緊緊地盯著那紅艷艷的肚兜,緩緩地牽動了嘴角,卻是滿口滿心的酸。那是她自從繡了喜鵲鬧枝頭的帕子給不渝後,她繡的還禮,還是特意去請教了嵐後方才繡成這一手拙劣的針法。面前的紅刺得眼疼,她揉了揉發酸的眼楮,伸手撫上微微有些隆起的小月復,艱難地嘆出了一口氣。將那肚兜重新塞好後,她便起身急急地從妝台的抽屜里翻找著什麼,直到看到一個帶鎖的攀花銅盒,她才松了一口氣,可隨即又屏住了呼吸,一顆心提了上來。

取了貼身帶著的銅鑰匙,極緩地插進了鎖孔中,輕輕地一轉一擰。「啪嗒」一聲,蓋子就彈了開來,那包東西還在。尤鳴莨當時將這包東西悄悄地帶給她時就囑咐過,讓她思量好了再決定用不用,本是下定了決心的,可如今見到了頌兒死去的那一幕,她也無法再肯定要不要行動了。她知道她不忍心,她知道她舍不得。那種失去的疼痛是噬人的獸,張開尖利的獠牙,一口一口地咬噬著你的心,再一塊一塊地將它撕裂,頓時就是血流成河。

她的手一顫,慌忙間又將那盒子給關了上。仿佛手中是燙人的山芋,只顧著急急地拋開。她虛著步子又將那盒子塞到了妝台的抽屜里,又在它的上面放了許多雜七雜八的物什,才干干地吞了一口口水,一步步地退到了床榻邊。凝神望著那妝台許久,直到偶然看到銅鏡中面目模糊的自己,淡的眉,虛的眼,她才立即翻身上床,拉了被子將自己全身裹了起來,再也不敢瞧那鏡中的自己。

恍恍惚惚間,就那麼沉沉地睡了去。因為悶在被子中,所以呼吸有些渾濁,時緩時急,每一次都仿佛連著心,抽得她微微地疼。夢中所有人的在漸漸地離她而去,只有不渝守著她,看著她笑。可是僅僅這樣,也是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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