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嶸清別苑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深秋的傍晚帶著蕭條的景象,風掃落葉簌簌作響。她順著主路向汐娩的淺碧小築走去,一路上心思重重,總在琢磨著那「聚心」二字究竟有何深意,所以便未注意到身後緊緊跟著的人影。
直至走到路口的轉角處,她才突然驚覺身後踟躇的腳步聲,在地面堆積著的落葉上摩擦出樹葉碎裂的沙沙聲。她心里一沉,加快了腳步朝淺碧小築趕去。這別苑中本是設有好幾十個侍衛的,但卻都被汐娩辭了一大半,眼下好了,竟然被人闖入了!她暗暗地念著,心里一面小鼓正敲的咚咚響。來他個措手不及?她低著頭邊走著邊尋找著好機會。剛剛站定準備猛地回身,肩膀上就被拍了一下︰「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啊!你,你,你……」她指著面前的人張口結舌起來,差一點就咬著自己的舌頭。
來人一把拍下她的手,領著她就朝淺碧小築走去︰「嚷什麼嚷呢,我又不是鬼!」
「比鬼還可怕。」她拍了拍胸口咬著牙恨恨地跟上他的腳步,「喂,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公主那次就說你要回來的,沒想到每到一個月你就趕回來了。」
劉寰遠笑了笑,伸出指頭細細地算了起來︰「快馬加鞭一路趕回來,我大概換了五六匹上好的寶馬了。」
「那麼急做什麼?明知趕不上嵐後娘娘的入陵儀式了。」不渝的聲音低了下去,情緒顯然也跟著低落了,枯黃的葉搖曳著從她面前墜下,輕輕地落在了腳邊。
劉寰遠嘆了口氣,望著昏黃的天際︰「其實是陛下急召我回來的,最近朝廷,有些不安穩。」
看來,真的要出大事了。暗藏的那些浪潮終于要浮出水面澎湃而來了。
見到劉寰遠,汐娩也並未露出多少驚訝的表情來,而對于他回來的真正原因,也並不願意去追究。用晚膳的時候,不渝硬是拉著他談論著已經暴露出來的疑點,而汐娩卻埋頭夾著米粒,絲毫不感興趣一般。本還打算向汐娩問些什麼的,看她一副興趣索然的模樣,劉寰遠也只得悻悻地噤聲了。
晚膳後,他便悄悄地拉過不渝盤問起來︰「娘娘和陛下到底是怎麼了啊?」
不渝扭過頭朝室內瞥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誰知道呢,別扭著呢,」她看著劉寰遠若有所思的模樣,突然狡黠地笑了出來,「你回來公主知道嗎?」
「好好的,提她做什麼?」他轉過頭去,凝視著湖水里的倒影,一群錦鯉恰巧游過,揉碎一片波光。
不渝見狀也只得悶悶地出聲︰「就是因為你,我才會被公主殿下的鞭子抽,你說她怎麼就和我叫上勁了呢?」
「誰讓你惹的事多呢?」劉寰遠不禁失笑,說完話就立即起身朝亭子的另一邊挪了過去。不渝沒想到他竟然動作那麼快,伸出去的手還沒來得及踫上他的衣襟就落了個空。垂頭喪氣地收回了手,突然又精神了起來︰「劉寰遠大人,我們去十三樓吧!我肯定,那決定是他們的據點!」
「有這個可能!咱們明日便去,十三樓外見!」劉寰遠也來了興致,隔著亭子的橫欄遠遠地與她對了一掌,這就算是應了下來。